外界不知情的人都认为梅贵妃的宠爱只是一时,薨了后没几年便被晋安帝遗忘,可真正知情的人才清楚,晋安帝从未放下过梅贵妃。
这是他千方百计得到的女人,怎能轻易忘怀。
沈贵妃问候过后,便进入了养心殿。
李谦站在养心殿的廊下,望着殿内晋安帝坐着的方向,讽刺地笑了声。
薄情又深情的帝王,有多可笑。
李谦从皇宫出来后,便去往了琼羽园看望李善。
李善早就在玉嬷嬷的服侍下入睡了,这时候再进去担心会吵醒他,李谦便放下了这心思。
约莫亥时,寂静的庭院只闻虫鸣声响。
裴扶墨应邀前来,进屋后,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墙壁,神色有明显的不悦。
“夜深了,殿下唤我来做什么?”
听出他不满的语气,李谦笑了声,招招手就让裴扶墨坐下,便好声好气地给他斟酒。
“陪我喝几杯。”
裴扶墨不耐烦,“就几杯,我还得早些回去。”
李谦皱眉道:“慕慕就这一刻都离不开你了?”
裴扶墨慢条斯理地执起杯盏便仰脖饮下,垂眸讽笑:“是我离不开她。”
方才他临出门前,虽说她一个字都没说,但那明显放松下去的情绪,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李谦啧啧一声,摇头道:“你会不会做的太过了?哪个正常人能忍受得了你这样。白天跟着你一起去上值,夜里还是跟你在一起,每天除了看你便是看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裴扶墨轻晃杯盏,“这样也好。”
他实在怕了,倘若她再一次脱离他的视线,是否又会发生他意想不到的事。
李谦始终不明白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裴扶墨的秘密,他没兴趣探索,便说道:“你之前说有办法将佳月引回来,那个计划何时可以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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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时分。
江絮清睡得本身便不太沉,忽然感觉自己的脖颈处湿湿稠稠的,很快又是温软的触感不断地在触碰她的嘴唇。
就连腰间都感到被一股强劲地力道紧紧揽住。
她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最终在湿软的东西探入她的口腔时,她轻颤着眼睫缓缓将眼睛睁开。
裴扶墨的那双黑眸在床帏间也异常的明亮,好似含着朦胧的雾气,江絮清吓得身子一僵,便下意识地双手按在他的胸膛处推拒他。
“裴小九,你做什么!”
裴扶墨将脸俯近,湿唇微启:“娇娇,你说是跟我亲的感觉更好,还是他更好?”
江絮清刚睡醒,还有些意识混乱,他不知何时回来的,还这样伏在她身上,又莫名其妙地将她吻得晕头转向,说一些她都听不懂的话。
那湿润的气息传入她的唇齿时,江絮清诧异道:“你饮酒了?”
裴扶墨扬唇轻笑,低醇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很快他眼神一凛,便又是凶狠缠绵的吻袭来。
这次江絮清完全清醒,但也实在抵挡不住他的力气。
一阵绵长的亲吻总算结束。
裴扶墨将唇抵在她的唇边,醉酒似的又笑了笑:“告诉我,嫁给谁更好?”
江絮清眨了眨眼,感到纤长的睫毛轻轻刷过他的脸颊。
挨得实在太近了。
直到现在,她才隐隐明白他在发什么疯。
原来他一直都在在意她上辈子曾嫁给裴幽为妻过,现在把话说开了,他也不必隐藏了。
他又笑了几声,气息喷洒出来带有很明显的酒气。
“怎么,这么久不回话,是在回味他曾经如何亲你的?”
江絮清蹙眉,“没有,他没有亲过我。”
裴扶墨摇头一笑,帷帐外微弱的烛光透了进来,照亮他酡红的脸颊,他眼底还含着迷离的醉意。
那显然方才她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江絮清微扬脖子,凑到他身上嗅了嗅,停在他的脖颈处时心下猛地一沉,看样子他还喝了不少。
裴扶墨果然醉得不轻,仍是自顾自问着。
问她当初嫁给裴幽的心情如何,问她与裴幽同床共枕又是何种心情。
即便江絮清耐心地解释说她与裴幽什么都没发生,他都完全听不清。
“可是你知道吗,你嫁给他之后我有多心痛。”裴扶墨忽然往边上一躺,迷离朦胧的黑眸望着帷帐顶端,神志不清地说。
没他压着后,江絮清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可身旁男人那悲伤至极的语调,使她心头一颤。
江絮清侧过身去,想要伸手抱他,可还没挨近,便看到他眼尾的湿润一路流到了脖颈。
她顿时感到心里,舌尖都是苦的。
刚抬起的手,也悄然地缓慢放落。
“那一年的时间,我多次不愿回侯府,便是看不得你与他出双入对的场景,每日在玉荣堂用膳,看到你与他并肩坐在一起一副恩爱至极的新婚夫妇的样子,便是拿刀子在扎我的心。”
“你不知道,我嫉妒得险些疯掉。”
裴扶墨满面醉意,意识模糊地将上辈子他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窝囊事都说了出来。
没人能明白上辈子江絮清嫁给裴幽的那一年,他究竟是如何撑过来的。
那无数个夜里,她梳了妇人发髻站在裴幽身侧的画面,于他而言都犹如噩梦一般。
那是他自小护着的姑娘,是他自从明白男女之情以来,便一直想要娶到手的姑娘。
偏偏就在他离京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嫂嫂。
是啊,他曾扬言要去江府提亲时,说过多么想娶她为妻时,她也曾多番拒绝说不会嫁给他。
她也没做错什么,
不过就是如何都不会喜欢他罢了。
上辈子那些事情,只要想起,他就觉得自己痛得无法呼吸了。
“江慕慕,你告诉我,重来一次你会这样转变,究竟只是因为愧疚,还是真的喜欢我。”
语落,他低低笑了几声,笑声带着嘲意。
含着泪的眼缓缓阖上,呼吸逐渐平稳。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裴扶墨像是彻底昏睡了去。
江絮清侧卧一旁,大颗大颗的泪水不断的流至床铺,哭得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听完他的那些醉酒之言,她才知道,原来前世的裴小九心里藏了那样的伤痛。
难怪前世在牢中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起先是不敢相信的。
从幼时她便不止一次说过不会对他生任何男女之情。
他本就难以相信她真的会喜欢上他。
可在他好不容易尝试相信时,偏偏又出现了那样的事。
她将手轻轻贴上裴扶墨充满醉意的脸庞,沉默地凝望许久,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头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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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明亮。
裴扶墨拧着眉宇坐起来,眼角余光扫到榻上只有他一人,他脸色顿时一变,直接赤足下榻出门。
门外站在几个侍女,见到世子衣衫不整的紧绷模样也吓了一跳。
“夫人呢?”
其中一个侍女反应很快,“夫人前不久去小厨房了,说是给世子准备醒酒汤。”
得到这个回答,裴扶墨仍是不满,冷声道:“你们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我说了,没有我的允许,夫人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
几名侍女惶惶不安,连忙下跪求饶。
江絮清刚回来就见到侍女跪在门前的景象,连忙就加快步伐过来了。
裴扶墨在看到她好生生过来的那刻,眼里方才那抹杀气才稍微降下去。
她走过来,取过身后侍女的醒酒汤,说道:“这大早上的,怎么让她们跪着?”
说罢,她便做主道:“你们起来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侍女面面相觑,不敢起身。
裴扶墨沉声道:“夫人说的话没听见?”
侍女们这才敢起身,很快便散了。
裴扶墨一把捉着江絮清的手腕,脸色森冷,“跟我进来。”
江絮清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小心谨慎道:“哎呀你轻点,醒酒汤要洒了。”
裴扶墨果真放轻了动作。
回屋后,他目光落在那醒酒汤上,问:“你大清早便是去准备这个了?”
江絮清将他拉到紫檀桌旁坐下,笑靥如花:“你昨晚喝醉了,现在想必头很疼的,喝点醒酒汤缓和下会舒服很多。”
提起宿醉后的事,裴扶墨一点印象都没了,“我昨晚可有做什么事,说什么话?”
江絮清坐着托腮回想,“嗯,做了许多事,还说了许多话。”
裴扶墨按住醒酒汤的手僵住,乜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