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鸣趴在门边听着动静,见门外?没人经过这才折返回自己位子。
“你这是。”林彦博也皱起了眉头,陈鹤鸣这行为实在反常...
“今日过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吃饭。”一直爱嬉闹的陈鹤鸣突然收敛了笑?容,严肃道,“一念居刚刚开业,京中来往之人并不多,今日寻到此处,我还有一要事要同你们说。”
顾默书看向旁边的陈然,见他闭着眼点点头,这才确信陈鹤鸣是认真的。
“朝中情况有变,沈家如今被牵制,我兄长让我过来同你们说,若最近有打着沈家名义?同你们交往之人,一定不要信,还有沈明翰同我堂姐婚约虽在,但那日你们切记不要参加。”
“为何。”林彦博心中疑惑,那沈明翰上?门入赘陈家,婚事在陈阁老家中办,这也不能?去吗,他直言道。
陈鹤鸣凑近了些,小声道:“其中牵扯众多,为了不连累你们,你们切记不要与?沈家再交往。”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幕渐渐落下, 天上缀着点点星光,小院中众人围坐在圆桌前静静等待齐禾的投喂。
“禾禾,你又不下手, 过来?坐啊。”郭暖转过身子同站在烤架前的齐禾说道。
这动手烤羊肉串的正是傍晚时齐禾教?的那两个小伙计, 二人已经娴熟,可齐禾仍旧站在旁边看着。
齐禾倒不是怕他?们烤不好,只是齐禾得看着哪个撒什么调料,这一桌人中有孩子,他?们吃的那时半点辛辣也不能有。
“好了好了。”齐禾将刚烤熟的只撒了一点点作料的肉串拿了过来?, 放在了苏莺和孩子中间,她言道:“你们的。”
苏莺蠢蠢欲动的小手还是缩了回来?, 没有去拿那放了辣椒的肉串, 她撇撇嘴道:“师傅,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可以吃辣的。”
家中米阿嬷炒的菜有些辣的她也会吃,只是吃的少,可师傅说?什么都不让她碰辣肉串。
“就是,莺儿想吃, 让她尝尝嘛。”郭暖拿过一个递了过来?, 笑着说?道:“吃了这串可能就不想吃了,打消了她的念头。”
见齐禾无奈的点点头,苏莺高兴的接过了撒了辣椒面的羊肉串,不料一口下去辣的她泪眼汪汪。
坐在她身旁的云棠赶忙递上来?一杯茶水,让她润润嗓子。
“好辣。”苏莺猛喝了几口茶水, 等缓下来?后, 忍不住又拿起肉串吃了起来?。
见她实在喜欢,齐禾就没有再拦着, 只是让人给苏莺那一分少撒了些。
今日一念居刚开业生意就如此的好,郭暖心中踏实了许多,又听齐禾说?了今日傍晚时发生的事?情,她决定?就按照齐禾说?的那法子,效仿一下京中最有名的茶馆,若有客人一直留在酒楼不愿走就要多收银钱,不过这时辰也要详细分好。
坐在厅中的人一个时辰,在二楼包厢的一个时辰,喝酒的又是一个时辰,毕竟这是在京中,一桌子菜少说?几两银子,那几十?文钱在这就不值一提了。
至于门外那几张桌子,只天黑后摆放出?来?还必须是点了烤羊肉串的人才能坐,这正?值夏日还是在外面吹着风吃有感觉。
“掌柜的们,那边客人问能不能再点些肉串。”前面伙计擦着额间汗珠跑了过来?,询问道。
“饱了饱了。”云棠对?齐禾摆摆手,示意她后面没烤的那些不用给自家人吃了,那羊肉串还剩下半盆,全?烤了拿出?去卖多好,还能挣些银钱,齐禾定?价贵一盘就十?串,要二两银子,倒不是这羊肉串不好做,只是这调料别人一时半会效仿不出?来?,这才定?的贵些。
“就只有那么多了,你们瞧瞧别接多了。”郭暖指了指那些烤肉串言道。
桌上的人既然吃饱了大家便没有再在院中停留,这烤肉的香味散出?来?怀中孩子总是忍不住想吃,云棠可不敢让他?们吃多了,一积食又要难受好几天。
“我们先回去啊,俩孩子一会儿准得?闹觉。”云棠一手拉着团团,一手拉着圆圆,起身同郭暖道别。
齐禾望了一眼酒楼,又看了看带着两个孩子的云棠,最后道:“我同她们先回去了,我瞧着默书他?们准得?留的时间长?。”
想起上次顾默书与同僚喝酒那么晚才回去,齐禾今日便不在这等他?了。
夜色渐深,但街上还繁华一片,齐禾掀开轿帘,让微风吹了进来?,一行人瞧着窗外风景慢悠悠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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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书面色凝重?的坐在椅上,耳边环绕着陈鹤鸣刚刚说?的那句话。
怪不得?这几日总觉得?有人无意中同他?打听什么,好在他?不是多嘴之人,别人问起旁人的事?情他?都装作不晓得?。
他?与沈明翰虽是同窗,但殿试后便没再见过,至于陈鹤鸣,想来?如今的他?还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兄长?就让我告诉你们这些,你们多多注意着点,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似乎很怕旁人听了去,俯下身子小声?道:“你们自然就会知晓。”
至于其他?的陈鹤鸣便没有同他?们再多说?些。
“快吃,事?情早晚要发生,先过好当下吧。”陈鹤鸣说?完心中竟痛快了几分,催促着大家赶紧动筷子。
顾默书食之无味,一直到这顿饭结束他?都没吃什么东西。
等送走了陈鹤鸣,门前就只剩下他?与林彦博,许是林家也在朝为官总是能听到些风声?,所以林彦博比他?面色要好些。
“明日见,别多想。”林彦博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上了自家马车。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顾默书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没有喝酒脑海中清醒的很,他?一路走一路思考今日的事?情,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家门口。
齐禾让人给他?留了门,他?轻手轻脚的推开走了进去。
今日他?回来?的早,齐禾屋中还有亮光,他?想了想还是敲响了齐禾屋门。
咚咚咚。
齐禾正?坐在桌案前刺绣,听闻声?响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齐禾打开门,与顾默书四目相对?。
顾默书紧绷了一路的神经,见到齐禾这一瞬间终于松垮了下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嗯,今日没有吃酒,就回来?的早些。”
齐禾回忆了一番往日顾默书的神色,心中更加肯定?他?定?是心中藏了事?情,要不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进来?说?说?话。”齐禾侧开身子,想让他?进来?,谁知顾默书站在门边却没有动,反而?打趣她道:“不是那日说?夜里不让过来?了。”
说?完顾默书脸上的笑意更深。
齐禾见他?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心中有些恼火,一把将人拽至屋中,关上了房门。
“说?说?吧,怎么了。”齐禾抬起头看着他?,屋中烛光晃动,齐禾不自觉的眨眨眼。
顾默书确实有些累了,他?走上前将齐禾抱住,喃喃道:“能有什么事?,就是走着回来?身子有些乏了。”
这一路他?是真真实实走回来?的,家中没有派人去接他?,他?也没有招呼一辆马车让人将他?送回来?,这确实是一个好借口。
可他?是齐禾看着长?大的,从十?来?岁到如今这模样,他?只一个字一个举动,齐禾就能察觉出?异样,更何况像今日这样。
齐禾被他?抱在怀中,两幅身子热得?很,没一会儿齐禾就受不住了。
她轻轻拍了拍顾默书腰间,面色微微发红,“太热了,去桌案边坐会儿,那放着冰。”
顾默书嗯了一声?,但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像小狗那样蹭了蹭齐禾脖颈,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撒开手。
虽说?是夜间,但夏日里屋中总是闷热,齐禾给顾默书倒了一杯凉茶,这才又问道:“可是朝中之事?让你烦闷。”
今日去一念居时,顾默书人还是好好的,但就是见了陈鹤鸣一面就这样,想来?定?是商议了什么和朝廷有关的事?情。
只是齐禾脑海中已经想不起来?书中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原书中顾默书最后官至高位,但具体如何一步一步走来?她都忘了,好像升官很快来?着。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陈兄提醒我在翰林院小心行事?,远离沈家。”
“沈明翰?”说?到沈家齐禾也就想到了他?,毕竟此人要入赘陈家这事?,京城中无人不知。
再说?陈家小女可是陈妙言,原书中顾默书的妻子...
想到这,齐禾不自觉的看了顾默书一眼。
察觉到齐禾看自己?,顾默书便没有再隐瞒下去,而?是一五一十?的复述了陈鹤鸣今日说?的话。
朝廷变动,沈家之难..
若朝廷的变动会致使沈家出?现劫难,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沈家背后之人要倒了。
齐禾蹙眉:“上次听你说?起沈家一直拥护五皇子,看来?五皇子...”
齐禾点到为止,顾默书了然。
只是他?身在翰林院实在得?不到什么消息,看来?还要继续往上爬,只是如何上去也需一个契机。
齐禾宽慰道:“你如今在翰林院倒也是一件好事?,朝中变动多是身居要位之人变动,若真是五皇子那边出?事?,想必太子这怕也是不行了。”
太子怯懦,本就无法对?抗如日中天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如今五皇子倒下,只能是三皇子占了上风。
至于五皇子那边具体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
与其因未知的事?情而?烦心,不如好好珍惜当下。
说?完齐禾就吹灭了屋中烛火,一时间屋中漆黑一片。
顾默书有些意外,他?挑挑眉头,心中并不觉得?齐禾会做出?什么事?情,可却又有些隐隐期待。
“来?这。”齐禾勾了勾他?的手指,拉着人往床榻走去,临了了顾默书却站住不动了。
“今日不可。”他?哑着嗓子道,这太突然了。
齐禾有些意外,这有何不可,她掀开床帐,从床榻尾端拿出?一身衣裳,直接塞到顾默书怀中。
“屋里黑,我可什么也看不见,你快背过身换上,瞧瞧合不合身。”
这衣裳是齐禾前几日亲自做的,本想着过几日再给他?,可没想到会赶上今日这种事?,不过也好早晚的事?情罢了。
顾默书手心发热,捏着衣服往外走去,在屏风后解下身上衣裳。
新做的衣裳这次是月白?色,布料也与以往有所不同,摸着很是柔软顺滑,穿在身上也有些微凉,很是适合夏日。
“换好了没有。”齐禾扶着床榻小声?问道,其实她压根在黑夜中看不见,就算走近了没有光也看不清楚。
顾默书没有回她,而?是直接走了出?来?,窗户稍稍敞开着一个小缝,微微透进来?一丝月光。
听到一声?又一声?的脚步,齐禾断定?他?定?是走了过来?。
顺着声?音齐禾也往前方走去,直到看见他?那模糊的身影。
“还好,在家中你倒是可以穿穿。”齐禾拽了拽他?身上的衣袖,长?短正?合适。
如今顾默书为官,每日都要穿官服,像这种外衣也就是在家中时穿穿,所以齐禾选了一个浅色,倒是与以往他?的衣裳不同。
“好了,衣服合适我也瞧见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顾默书回过味来?,感情送衣裳这是在安慰自己?,他?往齐禾身前又走近了些,牵过齐禾的手直接放在胸口前,笑道:“不仔细看看?”
齐禾抽回手,面不改色道:“看了看了,我做的能不好吗,你快回去歇歇吧,明日再见。”
顾默书垂眸笑笑,弯腰在齐禾脸颊蹭了蹭,像是得?了乖,这才抱着自己?换下的衣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