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屋 > 其他 > 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 > 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 第20节
    “皇、皇祖母……”姜知妤后退了几步,垂眼道:“您老人家就不要打趣了,我与楚将军没什么的。”
    终是老人家的成人之美,姜知妤作为晚辈,并不好过于在表面上有太抗拒的姿态。
    她侧身,见楚修辰正好也朝她看去,两两只对视了一瞬,她便缩回了视线。
    宫中比她年岁大的公主们也都已有了夫婿,加之姜知妤的公主府筹备的也有了七八分,万萦自然格外上心。
    姜知妤不忍让她寒心,只得找些说辞遮掩。
    只是她当年当真半点遮拦的意思都没有,无人不知她对楚修辰的情谊。
    只怕如今说什么都显得格外,欲盖弥彰。
    万萦见姜知妤仍旧是羞涩惶恐的模样,脸都开始微微泛红,便也不作打趣了,含笑道:“下个月皇帝要操办围场秋猎,阿岁不妨也去看看。”
    姜知妤自从儿时某次在与皇子们研习马术时留下阴影,便再也不曾提起兴趣。年年狩猎也从未同往。
    万萦自然是想在楚修辰面前说与她听的。
    她原本便不想去,只得搪塞。
    “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啦,孙儿告退。”
    姜知妤十分乖巧地微微行礼告辞,离去时心里则是感到很不自在,本想着前来或许能了解些什么。
    谁知……却离奇地牵上了手。
    半夏在殿外守着,见姜知妤急忙从里头走了出来,脸色似乎并不好看,连忙上前随同着,满腹疑惑:“公主这是怎么啦?”
    既然公主并没有回复,想来定是严重的大事,或许是楚将军和公主吵架了呢。半夏胡思乱想一通,便闭上了嘴不再多问。
    主仆两人越过宫门门槛,往含光殿方向走去。
    “半夏,”姜知妤忽然想起,“寻常秋猎,都有谁会去?”
    半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连忙回复:“除了皇上皇后,以及众位皇子会前往,往年年轻的武将公子们也会一同在秋猎时切磋一番,胜者还能向皇上讨个好彩头呢。”
    “嗯……”姜知妤平静道。
    半夏好奇地打转着眼珠子,低声问道:“公主不是见了马儿就会害怕吗?怎么今天会想到这个?”
    “莫非?”半夏心花怒放一般咧着嘴,眼里忽然亮起光,“公主也想去了?”
    姜知妤手指攥紧,涩着嗓子道:“随口一提罢了。”
    原先她从未在意过这事,她若是想参与自然也无人敢驳了她。曲朔二十年的事情仍旧仿若发生在面前,而当下自是她该抉择之时。
    如若能一步步扭转局势,及时止损便好。
    再往后了看,也不必再嫁楚修辰,京中亦是有不少温润世家公子可托付终身。
    虽说这念想她一刻不敢忘,但又谈何容易?总觉得,她似乎遗漏了些事。
    姜知妤怅然地将视野抛向远处宫道,只见一眼熟的墨绿色身影从另一头宫道飞速穿过,其间似乎还朝她这面匆匆一瞥。
    “那是六公主身边的人吧?”姜知妤轻声道。
    “正是六公主的乳母温嬷嬷,”半夏扶着姜知妤一边走一边啧啧不已,“温嬷嬷倒是很奇怪呢,先前在宫里也不是经常撞见,近来奴婢却频频看见她,经常一个人在宫里走动。”
    “有吗?我倒是不怎么注意,只是第一眼看见她便觉得颇为熟悉,印象里有见过这面孔。”姜知妤柳眉轻蹙,又忽然觉得古怪。
    “公主不知,那温嬷嬷是个哑巴,自然就没什么可交谈的时候了。上次在薛府,温嬷嬷就跟在六公主身旁呢。”
    可适才姜知妤并没有看走眼,她当真是瞧见温嬷嬷在默默注视着她,待她也同样对眼看去时,她便异常仓促扭头遁走了。
    还不只这一次,姜知妤近来总有这错觉,似乎她当真是在观察着自己。
    宫中的宫女也都是通过重重筛选留下的,不应该会混入一些身体有如此显著缺陷的人,即便是乳母,也不应该如此草率选入宫闱。
    她不免疑思加重了些。
    姜知妤停下了脚步,缓了缓:“下个月的秋猎,我也去瞧瞧吧。”
    半夏应了声是。
    斜阳从一侧的宫墙上洒落,照在两人的身上,留下两道细长的影子在红墙上略过。
    簇簇繁樱色,谁教媚早秋。
    姜知妤路过御花园,看着近来满宫的紫薇开的正盛,艳丽饱满,又妩媚娇丽,落在周围的花瓣犹如淡粉的烟雨,朦朦胧胧。
    早就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了。
    也自然没有人会再去回想了。
    她顿在原地片刻,眼里不知何时渐渐起了水雾。
    *
    虽说薛郁离下了旨意不让她随意出宫,但秋猎本就是桩大事,先前秋猎中也常有公主郡主一同随父兄前往,姜知妤自然是无所顾忌的。
    柔和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黄梨木窗中洒进马车中,姜知妤有些乏了,便手撑在窗沿,微微阖眼。
    秋高气爽,天朗气清,是远游秋猎的好时候。不仅作为宫廷的一项重要活动,更是本朝为了加强武备、绥服匈奴等外番、安定边境的战略,无事耕猎,有患征调。
    姜湛年少时也好骑射,也有几次平定叛乱的功绩,将这一切归功于训练之勤。
    祈山走兽众多,且又地形复杂,是秋猎的好地方。
    姜湛看着一旁的头摇摇欲坠的姜知妤,缓缓摇摇头,语气柔和:“阿岁,祈山到了。”
    姜知妤耳畔忽传来声响,一下子便惊醒过来,微微揉了揉倦眼,兴奋地朝窗外张望。
    姜湛笑着道:“怎么今年会想着来了?”
    姜知妤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姜湛。
    “我就是好奇,再说了六妹妹都来了,我在宫里近来也很是无聊嘛。”
    她辩解得头头是道,实则是她主张想来,姜汐宁这才也随同一道。
    “今年参与秋猎的人甚多,朕倒是想着,既然两个女儿在身旁,倒不如在……”
    “皇上,围场到了。”外头一声尖锐响亮的声音提醒着。
    姜湛清了清嗓子回复了一声,便与姜知妤一齐下了马车,后头皇后也缓缓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面上很是冷淡,却又挤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朝着姜湛走去。
    “怎么脸色这般不好,”姜湛立刻迎上去,握住薛郁离的手,“手也这般凉,穿的是否太单薄了些?”
    “多谢皇上关心,”薛郁离果断地缩回了手,很是矜持地勉强展笑,“臣妾体寒,身子一向如此,手脚本就比寻常人寒凉一些。”
    姜湛即刻转身,将婢女端着的披风亲自替薛郁离围上,动作很是细致,“秋风起,阿离也要多加留意。”
    薛郁离心中此刻却并未涌上暖意,反而五味杂陈,有些反感,眸深若井。
    不远处,众位皇子公子都骑着马朝着圣驾方向而来。
    许兆元叹了一口气,语气酸溜溜道:“今年的秋猎大概又没什么看头了,往年都是太子拔得头筹,赢得圣上连连赞誉,我们也无法盖过那些皇子的气焰吧。”
    楚修辰语气淡淡:“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显朝的储君,无论在治国还是骑射上,都是佼佼者。”
    “我前头的意思,之前还是你和我说的呢,你怎么忘了?”
    许兆元意识到有些过激,连忙压低嗓音,“你就不想多猎些猎物,也好向陛下讨个赏赐什么的?”
    楚修辰的眉心微微拧起,顿了顿,“……倒是没有这个意图。比起我,你或许更是渴求些。”
    这话说的颇为让人挫败伤着心了,许兆元微昂起头,很不是滋味地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啊,也没这个实力啊。”
    两人一同下了马,朝着驻扎起的营地走去,秋风刮起两人的衣摆,不过两人都是常年习武的缘故,身姿挺拔颀长,脊背挺直如松。
    此时已热燥尽散,东面的启明星早已高挂于天,阳光也逐渐沉下。随行宫女端上些热饮与茶点到众人跟前。
    姜知妤与众位女眷早已安排好席位入座。其余女眷无不端庄矜持,大抵只有她仍旧那般焦急,眼眸在人流如织的男子中寻流转寻找着。
    “阿姊,”姜汐宁正想提起一块糕饼来,便见姜知妤正左顾右盼,蹙眉道:“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是在找,许统领吗?”
    姜知妤转过头看向姜汐宁,迟疑了一瞬,故作镇定地摇摇头,“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眼神无意一瞥,竟又是看见温嬷嬷正默默注视着自己,仿佛一束暖光打在她身上,总有些别扭难受着。
    更让她坚定了心底的想法。
    正式围猎在明日辰时开始,众人用过晚膳后大多数整顿一番便到营帐中休息。
    姜知妤特地披上月白色的云烟披风,伴着猎猎的秋风独自在营帐中走着。
    她大概是明晰了宫人口中得知了各个王公贵子们所驻扎的地方,并不准备带上婢女,一人打着小小灯笼穿梭着。
    她的步子很是轻,并未发出太大声响,却觉察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在向她逼近。
    很是熟悉。
    姜知妤屏住了呼吸,脚步稍微加快,手中的灯笼与月光相融,光晕落在脚下的草地上,如洗如洒。
    她立即换了方向,朝着一旁僻静之处走去,纤瘦的影子与摇曳的月光交融在一起,垂眸只间身后长影逼近。
    不由得捏紧了灯柄。
    虽说她特意朝着背离营地方向走去,但遥遥望去仍旧可以看见主营周遭的外沿燃着的熊熊火焰,再则不时还有侍卫在四周巡视。
    若是当真有何不测,她大可以开口呼救,再不济,她今夜也带了物件防身。
    她并非胆子甚小之人,向来如此。
    风将树丛的一片枯叶卷到她的脚下,姜知妤顿足,眸间满是镇定之色,
    只见身后之人也愣了一下,手往跟前缩了缩,手上提着的灯笼也在萧瑟的晚风中摇曳烛火。
    是温降香。
    姜知妤并未对温嬷嬷有过面对面的交集,平日里也不过是在姜汐宁身旁时,才略微有所照面。再者她是翠藻殿的宫人,也不会与自己的衣食住行有所牵扯。
    “温嬷嬷,”姜知妤将遮在头顶的披风帽子摘下,手中的镯子随着手的摆动微微晃了一下,“如今早已入夜,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跟着本公主?”
    她身为公主,平日里也是有宫人记录她的日常起居,除了她不想让人得知的举动,其余在宫中皆显露无疑,也无心去过于遮掩。
    可温降香只不过是宫里人微言轻的乳母,哪怕在公主跟前,也不至于有这般的能耐,不自量力想着不该她本职的事情。
    姜知妤得知她不能开口,本就只是将话说与她听,如若她当真是某些人想暗中窥视的眼线,也不该如此招摇与显眼。
    温降香朝着她行礼示意,随后便不敢将头抬起,似乎供认不讳,知道自己行径很是可疑。
    她不过四十出头的年岁,却也是人老珠黄,鬓角泛起斑斑银丝,随着风稍显得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