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她抓了抓头发,苦恼申吟。他怎么可以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拍拍**走人,害她一夜辗转反侧。
何况,这是她的初吻耶!被吻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她心里肯定、难免、多多少少会有点失落。
她知道自己长得普普通通,打小到大也不见任何男生对她示好过,虽然容容曾笑言,以她爱情雷达的敏锐度,压根探测不到男人的示爱。
唯一一次勉强称得上跟爱情沾上边的,是高一那年的莫名“告白”事件。然而那仅仅的唯一,即便只是沾上边缘就已经令她灰头土脸、惨不忍睹了,又怎能怪她至今连爱情的面貌都无缘一探究竟?
恋爱经验值几近零的她,仍陷溺在童少斐那个吻的迷惘中,更则说懂得什么“答案”即使心里隐约有着猜想,但,真的可能吗?
童主任有可能喜欢她吗?
可能吗?然思及或许有那么丁点儿可能性,她心里禁不住泛起丝丝甜蜜,有点紧张、兴奋,更带着些许期待
究竟何时,她对童少斐从第一眼的讨厌畏惧、处处闪躲,竟演变成了凡事想说与分享时,优先浮上脑海的人选?
记得高中数学老师曾说过,男女间的爱情关系就像联立方程式,由各种不同的未知数组成复杂多元的关系,成为人生中的一大课题。
如同方程式,有易解、难解,更甚者无解;爱情也如是有时还真没什么道理逻辑可解释。
就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吻,让她昨晚尝到了难得的失眠经验,她可是连凌晨一两点喝咖啡都能入睡的人,竟然为了他的一句话失眠!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坐起来,一头短发蓬乱,两眼呆然无种。怔了几秒,方起身拉开窗帘,天犹灰蒙蒙,瞥了眼桌上闹钟——近六点了。早晨的气温有点凉,她披了件毛衣薄外套,推开房门,走到浴室梳洗。
洗脸台上方的镜子映出一张睡眠不足的倦颜,眼眸无神半垂,眼底一层黯色,才一个晚上就这样?难怪容容常嚷着需要睡美容觉。
稍后她下楼到隔壁街口吃早餐,再悠悠晃回家。一进家门口,蓦然回想刚才自己究竟吃了什么早餐——蛋饼?萝卜糕还是鲔鱼蛋?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倒是钱应该付给老板了吧?
她大叹一声,将身躯往后躺在沙发上,无奈地闭上眼。她知道自己的恍惚失神不纯粹因为失眠,真正罪魁祸首仍是那句:这就是答案。
究竟这“答案”是什么意思?或许可以打个电话询问孜凡,目前处于恋爱中的小女人或许能为她解惑?
起身打算进卧室拿手机,才走了几步,她突地停顿下来。
不行!不行!她不能遇到什么事都急着向人求救;况且,她该怎么开口?难道要从熊家浴室那一晚说起?不不不她开不了口,这事太丢人了!
“童少斐——”她恼怒地大喊出口,猛地惊觉:原来处于气愤时,就能顺利喊出他的名。
他昨晚离去时要她好好想想,天知道她想得可多了!只是他这么说,是否表示他会再出现?或许打电话来问她想得如何——
一思及这个可能性,她赶紧冲进卧房拿起手机——无任何来电显示。
她疯了!现在还不到八点,搞不好他仍在睡梦中。杜歆无奈地对自己翻个白眼。
既然他有可能来电,那她何必在此苦思不解呢?张口打了个哈欠,她决定躺回去补眠,至于苦思一夜的答案就等他来解答吧。
“小白兔爱跳舞,月夜光下学跳舞,时光一去不回,不要耽误快快快”
睡梦中依稀听到一首童歌她很自然地跟着哼唱,这熟悉的旋律——陡地睁开眼,这是她新更换的手机来电音乐!
她倏地跳下床,冲向书桌时踢到桌脚,那椎心刺骨的痛——妈呀!她禁不住大喊一声。
疼疼疼!她忍着痛接起电话,还未开口,对方就先出声。
“小歆。”
“妈?是你啊。”还真是她的妈呀。
“怎样?不然你以为是谁?”杜妈妈敏锐的知觉立即展开。
“没没有啦。”她心虚地回道。
“说!你在等谁的电话?”杜妈妈质问。
“哪有!是被电话吵醒,一时反应不过来啦!”
“小姐,现在都中午十二点,日头晒到**了,你还在睡?你为人师表的,怎么没有以身作则——”
“妈!”杜歆无奈地打断妈妈的叨念。
“好啦!先饶过你。”杜妈妈顿了几秒,又说:“下星期周休回家一趟。”
“干嘛?”她通常两三周回家一趟,这回老妈却特地打来叮嘱,肯定有事!
“你哥几个同事要来家里,你们年轻人比较容易交朋友,大家互相认识认识。”杜妈妈毫不掩饰自己的“别有意图”
“妈”她拉长尾音,有着抵抗的意味。
“妈什么妈!不想想,你年纪也不小了。”
“我才二十五岁耶。”她抗议。
“什么二十五,都二十七快二十八岁了!”
“二十五啦!现在人都嘛算实岁,我顶多愿意承认我二十五快满二十六岁。”为什么年尾生的小孩就得莫名地被加上两年空白的岁月?
“我管你二五、二六或二七、二八,反正你下星期给我回来就对了!”杜妈妈显然耐性用光,电话那头传来她的狮吼功。
杜歆双肩一垂,认命地说:“好。”
听得女儿的应诺,杜妈妈这才满意地道句再见,爽快挂上电话。
杜歆放下手机,无力地走回床上,倒头一躺,脚趾头隐约传来疼痛,刚才被妈妈一阵轰炸忘了痛;她往右侧躺,打算不理会这个痛,反正她该烦的事太多,这个痛还排不上前三名。
熟悉的旋律再度响起,她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缓缓地接起电话。
“妈,你又想到什么了?”有点无奈的口吻。
“杜歆?”电话那一端传来疑惑的声音。
“你主任!”杜歆惊得坐起身来。
“吃了吗?”
嗄?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想了一早上,怎么也没猜到他来电第一件事竟是问她吃了没。
“想不想吃里肌肉猪排饭?厚切的,还热着。”诱人的轻嗓舒缓响起。
她咽了咽口水,忽觉肚内正大唱空城计,未及思索便答:“想!”
昨晚搭计程车时,他曾提到旗下餐厅有间日式炸猪排饭专卖店,听得她唾液分泌旺盛,直嚷着有机会定要去尝尝,没想到他今天就提起。
“把门打开,就能吃到热烫的炸猪排饭。”声音夹着些许笑意。
“门?”她两眼瞟呀瞟,纳闷问:“哪哪里的门?”
“你家大门。不然你还能开哪里的门?”声音中的笑意愈浓。
她家大门?
杜歆一惊,猛地跳下床,冲出卧室,朝自家大门奔去。
立在大门前,她心跳急违、气喘吁吁。
“开门吧!”电话那头的他仿佛知道她已来到大门前。
她吸了口气,缓缓打开大门——
门外的他,修长的身躯懒懒地倚在门边,仍是穿着西装,不过领带被扯了下来,衬衫最上头的两颗扣子松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异于平时的疏懒气息,少了些许精锐,却令她不由得怦然心动——
见他抬起右手,她视线瞬间被他手中的保温袋吸引,双眼一亮,连忙接过手,眉开眼笑地拿进屋内。
“真的还热呼呼耶!”走到矮长几,她将保温袋里的便当盒取出,那温热感贴近手掌心,她开心地嚷着。
打开盒盖,香气扑鼻,她圆眼盯着那块炸得金黄酥香的猪排,恨不得一口咬下,享受那毫不客气的爽脆声响——
“咳咳”低沉的轻咳传来。
她转头瞧着仍站在门口的童少斐,此刻的他一脸气恼不爽,好像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看来在你眼里,我全身上下都不如一块炸猪排。”有人吃味着。
“这可不是普通的炸猪排哩!”她犹不知天高地厚地低嚷。
“是!那是神猪,而我只是凡人。”他走进来,却不忘说句酸溜的话。
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再次觉得童少斐其实没有他表面上看来那么难相处。她抬起脸睐向他,扬起一抹甜美笑弧,笑得眉弯眼也弯弯。
童少斐见她笑得娇甜,禁不住伸出双手各往她两颊一捏,向外轻扯。
她呜呜地抗议着,他虽没怎么出力,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待宰羔羊。
他低声轻笑,松开手。“快吃吧!免得你的‘神猪排’冷掉。”
她闻言,马上恭敬不如从命,拿起筷子将猪排佐着一旁的芝麻沾酱,放入口中一咬“卡滋”声响起——她眯着眼,陶醉在食物的美味里。
“好好吃哦!口感柔嫩,肉汁丰美。”睁开眼,她猛点着头,以一副“怎么那么幸福”的满足神情望向他。
童少斐嘴角噙着笑,胸臆涨满了浓浓情意,带点甜蜜、暖意,有种落实的满足感意外地,竟然也有着不亚于他完成艰困案件时的成就感。
他加深笑意。原来自己稍早前的失常行径,只需她一个满足的笑靥,就能获得合理的解答。
稍早前,他和其他四位合伙人聚会,除了熊腾云,其中三位各为他国中、高中及大学同学;而熊腾云不仅是他小学及国中同学,也因着两人母亲结拜为姐妹,他们可说是打娘胎里就认识。
四位好友只负责出资,说好听是全权由他负责统筹,事实却是,他们各有所长,而其他人志不在此,大伙乐得坐享其成。
几个好友通常于周六中午聚餐,每个月约莫两次。与其说是为了公事,其实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瞎掰闲扯,他们总戏称这是”同学会”
上午十一点他准时赴约,半小时后,其中一人忽地提及炸猪排专卖店,他脑中浮现杜歆昨晚听到炸猪排时的殷盼神情——
他随即说声有事,不理会好友狐疑的目光即刻离去,然后直奔店里,要厨师帮他特制一份炸猪排饭,完成后立即搭计程车送了过来。
这种行为,在他以前看来,根本就像个笨蛋,一个无法掌控自己的笨蛋,只会让他嗤之以鼻。想当初熊腾云护女友的行为被他毫不留情地讥诮一番,而以他现今的行径看来,他遭“现世报”的时日不远了。
他不禁扯出一抹苦笑。
“你想吃吗?”杜歆指了指猪排问道,瞧他一脸苦恼,该不会这一份是他的午餐?
“你舍得?”他故意挖苦。
“我吃了不少,这一半给你。”她毫不迟疑地将便当推到他面前。
“这么大方?不会连男朋友都可以与人分享吧?”现在才知道他自己也会说这么言不及义的无聊闲话。
“怎么可能!况且,我又没男朋友。”她笑睨一眼。
没男朋友?童少斐神色一沉,不悦地眯起眼,不然她以为他现在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是谁?”他突地一问,声调冷沉。
“童主任啊。”杜歆眨着眼,困惑不解。
“再说一次。”他声音优雅徐缓,杜歆听了,却是心里一惊!罢才只顾着吃猪排,竟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童”思及昨晚,她双颊飞红,羞怯怯地说:“童少斐。”
很好,有进步了,但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