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屋 > 其他 > 少爷的无情 > 第十九章
    【第九章
    烈阳下,于若允头戴斗笠,忙着割草。
    偌大的草原上,上百头健壮的乳牛优闲的啃着嫩草,在和风、骄阳的洗礼下,显得十分惬意。
    挥去汗水,面无表情,平静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黑影,她的神情与这舒服的大草原有些格格不入。
    也许是因为她的模样太阴沉,也许是她的心情太不好,所以就算是以往喜爱的自由自在,都无法感染她的情绪。
    抬起头,看着蓝色无云的天空,美丽的色彩与她此刻的心境截然不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甩甩头,再次弯下身,忙着手上的工作。
    “于若允!”突然,含带怒气的呼唤自不远处传来。
    她停下动作,但没有抬起头,抿着唇,眼底掠过一抹深沉的光芒,像是早就知道那男人迟早有一天会出现,毫不慌乱。
    李斯海依旧一身笔挺的西装,穿着皮鞋,出现在草原上,显得突兀。
    昨天才下过一场大雨,草地仍然有些湿泞,他的脚步迟缓,走得很吃力。
    好不容易缩短与她的距离,他看见那原本蹲在草地上忙碌的女人突然站起身,瞧也不瞧他一眼,迳自转身,大步离开。
    “喂!你你站住。”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李斯海一面走一面跌,吃力又努力的想要靠近她。
    于若允早就习惯走在这种湿泞的草地上,而且还穿着工作鞋,就算他的脚步比她大,仍走得比她慢。
    “喂!你别走啊!等等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这是牛屎?是牛屎?我竟然踩到牛屎?喂!于若允,你给我站住,等一下shit!是谁让牛在这里拉屎?是哪头牛在这里拉屎?!”
    他面色难看,吐出难听的咒骂,一面吃力的走着,一面脚底抹着草地,很是狼狈。
    好不容易,她又停下来,蹲下身,开始忙着割草,他也不管到底鞋子干净了没有,快速朝她的方向移动。
    来到她的身旁,发现她没打算理会自己,李斯海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竟然给我跑到这里来割草照顾牛?你有没有搞错?”他气呼呼的说,双手叉腰,不平的神色指起来非常的不满。
    于若允没有回应他,甚至没有抬起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吗?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几乎动员所有的人,最后在被你所有的家人灌酒,醉死三次,他们才愿意告诉我你在这里。”
    一个与他的城市距离两百公里,放眼望去只有草原、牛和树的世界。
    她还是不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把四周的草全割完了,才站了起来。
    看到她举起手中的镰刀,他不禁有些惊慌,以为她想砍他而向后退了三步。
    “你做什么?”
    没想到她根本没打算理踩他,转过身子,又开始移动脚步。
    直到这时他终于明了一件事,他被无视了,被她完完全全的无视。
    “喂!你要去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悲催,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她。
    停在一块草地上,她又蹲下身,开始割草,从他出现到现在,她不曾看他一眼,也不曾开口说,句话。
    他蹲下身,不客气的扣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动作。
    “于若允。”
    尽管无法工作,她依然低着头,不看他。
    “于若允。”他忍不住又轻声呼唤她。
    但她仍然不理会他,好像根本不认识他,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一把抢走她手中的镰刀,他抓着她的双手,将她拉了起来,然后环住她的腰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把碍事的斗笠从她的头上拿开,看着她披泄而下的长发随风飘扬。伸出手,帮她顺了顺长发,他的眼底带着认真,低沉的请求“看着我,好吗?!”
    她低垂着头,不愿看他。
    “你在生气?是气我?还是气那些外来者带给你的伤害?”他轻声询问,
    一双眼注视着她的头顶。“如果是气那些与你毫不相关的人,那么就别这么无聊的气了,那些人这辈子和你勾不上关系,用得着在意吗?就算那人是我的父亲,但他和你根本没有关系,不是吗?你何必在意一个外来者的批评?嘴巴长在人家的脸上,你管他爱说什么?”
    抿着唇,眼底闪着火光,她挣扎着想离开他,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还是在气我?”他加重手的力道,不让她离开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
    “如果是在气我,那你骂吧!尽量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指责,至少我有权利知道为什么你会生我的气,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好有耐心的口吻听得出来其实他觉得很无辜,毕竟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或者会让她生气离开的行为。
    听着他无辜的口气,她的心头窜出火气,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他说的话。
    这一看,她顿时怔愣住。
    眼前的男人不是她以为的意气风发,总是高傲自信的神采消失无踪,顶着两个黑眼圈,像是好几天没睡,严重的程度简直媲美猫熊。
    他的气色看起很糟,疲倦,甚至可以称得上虚弱,难怪她刚才听到他的呼唤,感觉他似乎中气不足。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
    低下头,咬着唇,她一点也不想关心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不管他发生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很好,愿意瞪我一眼了,那代表你在气的是我。”他终于了解方向了。
    “骂吧!把你觉得不满的事全骂出来,不管是什么,我都接受。”
    她又不开口了,不想说话,不想出声,不想看他。
    “开口说话才能解决事情,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但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我想解决,所以,出声好不好?难道你想就这么和我呆呆的站在这里?任何事,只要能让你吐出不满,我都会平静的接受,出声好吗?”他摇了摇她的身子,好声好气的要求。
    仔细想想,他变得有些怪,曾经对谁有这么好的脾气?不就只是针对她而已吗?
    “你明知道我没有设计你。”终于,她感受到他低声下气的请求,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在设计你。”
    “你明知道我没有想从你手上夺回度假村。”
    “没错,你甚至不曾告诉我那座度假村是你的难怪你能一直住在那里,原来不是他们在保护你,那里根本就是你的家。”
    “我本来就没有父亲,甚至对自己是那个人的孩子觉得丢脸。”
    “对,你说过自己只有母亲,不曾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哪个人。”
    “我没有靠美色诱惑你,我根本不是你的情妇,我也不是私生女,我只有妈妈,哪来的私生这种事?”
    他顿了顿,认真的想了想。
    “你真的很没有诱惑人的资格,别说美色,连魅力都异于常人。情妇?你要是做得来,全天下的女人都比你强。情妇?私生女?这种事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瞪向他“这种事哪有对我很重要?我才不在乎。”
    “你不在乎,那你气什么?你不在乎,需要再解释,而且重申?连我父亲说的话,你也很在意,不是吗?”
    “因为那是痛处!”她又开始挣扎,像是受伤的动物,拼尽全力,想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还给对方。
    “所以我就说因为你在意了,才会变成痛处,嘴上说不在意,说与那个人毫无关系,但其实你自己对这样的身份感到自卑,否则怎么会连一个外人说的话都放在心底了呢?别人怎么看你,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
    她红了眼,瞪着他,表情有些无法忍耐的委屈。
    “你没有帮我说话,没有为别人对我的误解做解释,甚至只是看戏一样盯着我被骂说什么我的一切你都要承担,说什么要为我挡一切的事,说什么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任由我被批评、被嘲笑、受侮辱,你根本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愈说愈难过委屈,他看到她眼底涌出的湿意和无法掩饰的怨怒。
    他的阵子黯了黯,有些慌张。“别哭!”
    他伸出手,轻轻擦拭她的眼角“就知道你是为了这种事在纠结。”
    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他语带责备“为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生气,真的很不值得,连带的,我受到的折磨真的很没意思。”
    她又用力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他。他说什么不值得?说什么没意思?他不知道那时他的保持沉默让她多受伤吗?他的保证都是假的。
    “冷静点,小火焰,你总得听我解释,给我一个平反的机会。”他再次收紧双手的力道,轻声安抚她。
    说实在的,在两个人中,该生气的,其实是他才对吧!怎么反倒她气他多过他的委屈呢?
    “如果那时我帮你说话,站在你的身旁和我父亲吵,你觉得会舒服一点吗?吵赢了,就能得到更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为你说话,反倒会让他发现我太过重视你,进而让他决定做出更多的事对付你?如果只为了得到那一点点的吵嘴成功,为了一时能解气,结果惹火了他,将对付的矛头针对度假村里的人,你要如何收场?如果为了打击你,反倒将你的身世公诸于世,受到最多伤害的人是谁?他反对我和你在一块,因此气得解除我的继承权,就为了这一点急于赌气的想法而失去一切,这样子你会快乐?”
    “但他不该连我的母亲都批评,她是无辜的。”她激动的冲着他大吼,她的母亲是她最大的弱点,谁都不能伤害。
    “对于这件事,我为他向你道歉,因为他是个连什么是爱都不懂的可怜人,连我的母亲爱他,他都觉得那是愚蠢的行为,放弃一个深爱他的女人,选择与她离婚,你觉得他有多懂得别人在意的爱是什么?”
    一时之间,她怔怔的看着他,不知做什么反应。
    “如果不是遇到你,也许我连在意、重视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它有多重要、多让人觉得温暖,都不清楚,难道你就不能可怜他是没有爱的悲惨者?他这一生除了圣堂和利益以外,什么都不懂,连自己的儿子被绑架了也不在乎,连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的放弃而差点被绑架犯害死,他也只在意这个消息被爆出来会不会影响股价和市场利益,你觉得他会有多在意你的事?”
    怔然的眸子闪了闪,原本的激烈刺蜻,一下子像是消了气的气球,她抿着唇,垂下眼,不再作声。
    “你想想,所谓的真正成功者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双赢?受到一时的委屈,在不失去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加倍奉还给对方?还是只为了争一时的胜利,让自己失去一切?冲动是最不明智的行为,这种最笨的解决方法,就算是我被人骂到臭头,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没了所有东西,因为这一点也不值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懂吗?”要,就是让对方一无所有。,要,就是隐忍下来,直到有一天,自己壮大了,能够翻手覆云,记下的帐,咱们再来一笔一笔清算。
    她的态度软化,但眼底依然带着受伤与委屈。“我不像你一样想这么多,什么利益,什么失去,这些我都不明白,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凡是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因为我受到伤害,被牵连,就是不行,即便在之后对方得到惩罚,尝到恶果,但在那一刻,我还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