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 啸似乎是魏晋名士的专利。很难想象古人是如何个啸法,但可以想象那一定是很潇洒自足的生命状态,而那啸音也一定是很优美动听的划然而出的生命音符。
西晋成公绥还专门写了一篇啸赋,把人为什么要啸,啸的意境,啸的表现力等等洋洋洒洒地尽情铺排。古人认为,弦乐不如管乐,管乐不如人声,越是天然浑成的声音越美好。金石丝竹之器因有人工雕琢的成分,往往丧失了自然的本质。啸为人声,清新自然,所以啸赋中说:“曲既终而响绝,余遗玩而未已,良自然之至音,非丝竹之所拟。是故声不假器,用不借物,近取诸身,役心御气。动脣有曲,发口成音,触类感物,因歌随吟。”
可见,啸在古人眼里是那么质朴自然,更能张显个性,宣泄自我,更有生命的质感。
对于如何个“啸”法,古人也曾描述。啸类应似于今天的吹口哨。说文:“啸,吹声也。从口,肃声。”许慎认为啸是吹气之声。郑康成则认为“啸,蹙口而出声也。”“蹙口”即双唇向前努起,作圆形,气流从舌尖吹出。东晋王嘉在拾遗记(卷五)中描述:“人舌尖处倒向喉内,亦曰两舌重沓,以爪徐刮之,则啸声清远。”是借助手指的作用,与一定的嘴形、舌位,共同完成的杰作。
我倒认为许慎及郑康成的解说,似乎更切合“吟啸”(指且吟且啸,即在发啸之时,间以吟诗,以增加声韵的清雅和意境的优美,这种啸又称为“啸咏”)与“啸歌”(即以啸声模拟歌的曲调,又称作“歌啸”),而东晋王嘉的描述更像“长啸”(指蹙口长声发啸,在于宣泄激荡的情思)。因为阮籍的能让数百步远的人都能听到,而孙登的啸则能让山林传响,按两位东汉大儒的啸法很难做到的,非得借助手指的作用才能有划然而出的穿透力度。
啸,的确是魏晋风流的一种很难解读的行为符号,是一段难以逾越的生命高度。
大凡生逢乱世的高人们,都会找寻一套与世俗沟通的特殊行为方式。如庄子“鼓盆而歌”的“歌”表达对生命的超然态度。他远远避在社会人群的外围,冷眼旁观,唱自己的“歌”心理里窃笑那些熙来攘往的蝇营狗苟的无知人群。汉武帝时代的东方曼倩则以俳优方式避世金马门,当然我们有时不免怀疑与天子相处,是否能有完整版的人格。东汉徐孺子遁迹荒野,不言国事;吊友坟前,痛哭而返。“不言”与“哭”也是一种对无可救药的东汉王朝的无奈躲避。
魏晋时代的清醒的名士们,由于出身名门,走向山林不够现实,卷入政治风争更不情愿,只能处于形神游离的生命状态。他们自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啸”
啸,不是语言,但同样起到语言的效果,更多的则是超越了语言的内涵。语言是一个个音节组成的语句,有明晰的内涵,是一个个有词汇意义的语言片段构成的。而啸声是连贯的,尤其是长啸,只是一个单纯的乐音划然而出的有一定长度的悦耳音符。宛如夜幕上流星划出的一道美丽的弧线,给人美的质感,给人美妙的联想。
啸,不仅比片段语言有美感,更有难以参透的丰富的解读。你可以尝试种种的解读,但很难尽意,或者全不相干。因为啸本身可能有意义,也可能毫无内涵。你也可以当作一个美妙的音符去品咋质感,不必去做劳精费神的推想,企图像语言那样寻找蛛丝马迹。
“啸”更甚于“言多必失”的“言”既然难以做到“三缄其口”何不作一声长啸!
毛诗序中“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描述人急于表情达意的种种情态。但“啸”有时的确是一种比语言更高明的选择,是对生活的一种潇洒态度,也是一种莫明的无奈。
当然“啸”中更多透露出一种超越尘俗,一种旁若无人的气度。世说新语就有记载,在司马昭面前,满座的人都很严肃庄重,把他视做君王,而只有阮籍“箕踞(傲慢行为)啸歌”痛饮狂放如同平常一样。当然,司隶校尉何曾向来看阮籍不爽,还曾经当着司马昭的面,来个三曹对案,指斥阮籍“纵情,背礼,败俗之人”奈何司马昭对这位士林领袖格外礼遇。还一度拉笼,希图结亲,只是阮籍大醉六十日,才让司马昭断绝念头。可见这里的旁若无人的啸歌,是一种对权贵的藐视。当然聪明的阮籍采用“啸”的方式,远比语言上的冒犯高明的多。
我们都知道魏晋时代的清谈,向来被看作清新、精妙的谈话,由于它的精微思想和含蓄而富妙趣的语言,因此只能在智力教高、又互相熟悉、旗鼓相当的朋友之间进行,而被认为是一种“阳春白雪”式的高水平智力活动。而啸,有时远远超越清谈,凸现出更高智力更高境界的交流。
阮籍曾经拜访苏门山的大隐士孙登。试图通过清谈的方式,询问孙登一系列重大的历史和哲学问题,但孙登好像没听见,一声不吭,目不转睛。阮籍感到有些扫兴,无聊地、自我解嘲似地啸了一声。这一啸,孙登笑了。于是要求阮籍再来一遍,阮籍索性对着群山长啸不已。当阮籍行至半山腰,突然听到了一种来自天籁难以想象又难以描述的啸声,这啸声功力深厚,在山野林谷间久久回荡,不绝于耳。阮籍回头一看,原来是高人孙登在用长啸为自己送行。
这里的长啸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交流,远胜过凡俗那喋喋不休的语言唠叨。这是真正一流高手之间的独特交流,一切语言外壳显得多么的多臃肿而流俗。正如庄子所言“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这彼此对答式的长啸,已经包含丰富的内容,全看对方的功力深浅厚薄,悟性高低。
阮籍仰首聆听,听明白这里的内涵,完成了与大师一次心灵的沟通。阮藉从苏门山归来后,还以此写了一篇大人先生传,以这种长啸相和的魏晋名士风流和玄道仙境为旨趣,用神仙家塑造神仙的方法,描绘了像长啸之声一样玄妙万变、超然自得、通于造化的“大人先生”形象。
在魏晋时代,名士善啸,就如清谈和服食五石散一样风行。清高名士把啸当作名士的不可或缺的风雅标志。
谢鲲,也是晋代放浪任性的名士。有一次他调戏邻家少女,少女正在织布,看他要非礼,就将手中的梭子击向他,结果把他的门牙给打断了两颗。谢鲲也没当回事,出来后,傲然长啸一声,还得意洋洋地说:“犹不废我啸歌!”
是啊,对这些放浪的名士而言,断齿何足畏惧,只要还能长啸,就不影响自己做风流名士。这是何等的镇静,何等的超脱,何等的自信。然而,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我们不免怀疑有矫情成分,他们果真那么洒脱吗?其实另有隐情的。
从魏晋到南北朝,皇帝王朝不断更迭,社会上层争夺杀伐,政治斗争异常残酷。门阀贵族们就经常生活在这种既富贵安乐,而又满怀忧祸的境地中,出在身不有己的政治争夺之中。其实,他们外表尽管装饰得如何轻视世事、洒脱不拘,内心却是更强烈地执着人生,非常痛苦。嵇康就曾说“心之忧矣,永啸长吟”从一个侧面道出了他们真实的内在情愫。可见这帮文士处在一种异常矛盾的复杂的状态之中。
但无论如何“啸”属于宽袍大袖、放浪形骸的魏晋名士的专利。是特定时代,对功名权贵的一种藐视,是对自我内在人格的礼赞,也是对人生无奈的一声长叹。是用美妙圆润的一段悠长纯粹的音符,划响生命的一段优美的弧度。
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何等潇洒的一族,他们喝酒,他们啸歌,他们旁若无人。他们完全超越春秋时吴国季札所总结的“国之君子,明于知礼仪而陋于知人心”的流弊,阮籍、嵇康这帮人开始注重内在的心灵际会与碰撞。他们是真正的精神贵族。
到了东晋,陶潜也“登东皋以舒啸”但明显削弱了先贤那般的穿透力度。再后来,士大夫们风花雪月之余,也会作一声两声的长啸,但那只是形似,而缺少了神韵与实质内涵,不免给人有点“画鹄不成反类鸷,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受。
呜呼,正如心斋感叹“古之不传于今者,啸也!”“啸”是如流星般划然而出的难以超越的一段生命的弧度啊!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编者按 文字洒脱自然“啸”是自然天成的生命乐章,更是质朴纯实的天然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