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黎雪柔由学院回到住所,见到李氏一人怔怔地坐在厅里。
“奶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她来到李氏面前,关切地问道。
李氏瞧住她,忽然落下泪来“奶娘,发生什么事了?”黎雪柔暗暗心慌,在她 记忆里从未见过奶娘流泪,现下是为了什么而如此伤心难过?
“小姐,京里来了份电报,我当家的他他病得很重,要我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李氏哭得益发伤心。
“奶娘,别伤心,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黎雪柔安慰。
李氏摇摇头,一径地流泪。
“奶娘打算何时起程回京?”
李氏抬起头“小姐一人在此,我怎放得下心回以为”
“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小姐,你──”
“奶娘放心,学院里开始放长假,咱们正好可以回京一趟。”本来黛妮邀她到避暑 山庄同住,看来她得婉拒了。
“小姐,谢谢你!”李氏双眸含着泪。
“奶娘,李叔一向疼我,他病了,回去瞧他也是应该的。”
李氏抹抹泪。“那么我先去准备、准备。”
黎雪柔点点头,心里十分感慨。
李叔与奶娘感情甚笃,不似她爹三妻四妾!
为什么真心相爱的人到头来仍逃不过生离死别?
红尘里的情爱真不能持续到永远吗?
她不免幽幽长叹! ?翌日一早,她与李氏二人上了船,暂别英伦。
临开船前,黛妮赶到码头,挥手与她道别。
黎雪柔不知?何竟然盈泪满眶,好似这一别后,两人再无相见之日。
船行数日之后,风浪渐大这一日黄昏,邮轮进入暴风圈,威力强大的风雨狂袭 “伊莉莎白号”引起所有船客的恐慌,就连船长亚伯也不免隐隐担忧。
这种暴风雨就像撒旦的拥抱,一旦下达死讯,便无能与之抗衡者!
船身在风雨中飘摇,险象环生“没问题吧?船长。”驻外使节马天尼男爵来到 船长室。
“大人请放心,一切没问题的!”
孰料,船长话刚说完,船身立即一阵剧烈摇晃。
传声机里立即传来蒸汽室的报警。“船长,第一层与第二层船舱都触礁进水了,一 号引擎故障!”
“快?动二号引擎,并加派人手抢修底舱。”
“是。”
“船长,真的没问题吗?是否需要通知船客们到甲板上搭救生小艇呢?”马天尼男 爵的神情十分紧张。
船长沉吟了会儿,对着传声筒下令道:“传令下去,要所有船客们到甲板上集合, 准备搭乘救生小艇,记住!女仕和小孩优先!”
当消息散布之后,所有船客全争先恐后地抢上了甲板,唯恐稍一延迟而误了生机。
一时间,甲板上一片混乱,根本无人理会女仕与小孩优先的规定,全争着登上救生 小艇,因此造成不少人跌坠入海的惊险画面。
“小姐,怎么办?看来船要沉了!”李氏明白,凭她与小姐两名弱女子,根本挤不 上小得可怜的救生小艇!
黎雪柔却抬头向天──“是你吗?非得用这种方法逼我许愿吗?”她狂喊,倾盆大 雨不断打在她脸上,令她几乎睁不开眼。
自从遇上哥拉之后,她开始明白,这世间没有巧合,有的,只是因果!
既然一切混乱皆因她而起,就必须由她来结束。
“小姐,你怎么了?”李氏忧心地瞧着看来像是失控的小姐,难道小姐受不住刺激 ,要崩溃了吗?
黎雪柔却充耳不闻,如发了狂一般奔向船头。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小姐”李氏追在后头。
黎雪柔站在船头──“你出来出来”
下一瞬,她闭上眼,纵身往海里跃下一双有力的大手却及时揽住她,阻止她往 下坠。
“该死!你做什么?”哥拉怒问,一张俊极的容颜布满了阴霾。
“你又对这艘船做了什么?”她知道自己不会死。
“你认为是我掀起这场暴风雨来逼你许愿自救?”绿眸紧眯了起来。
“不是吗?”她瞅住他。
哥拉在下一瞬狂笑了起来。
“你你认为玩弄数百人的性命是一件好笑的事吗?”她仰起脸眉心纠结。
“你从来就不信我,对吗?”他凑近她的脸。
黎雪柔无言。打从遇上他开始,周遭就像陷入一团迷雾,她始终看不清他真正的面 目。
“如果我真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你,一天之内就可以办到,又何须等上这么些日 子?”他冷然地表示。
“我”
“不必多言!”他打断她“这一点风雨还难不倒我。”话说完,他?r空而起,倏 然在她眼前消失。
“哥拉!哥拉”黎雪柔对着天空狂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李氏喘着气,终于来到了船头。
黎雪柔回首,却在同一刻发觉大雨停了,甚至连风也一并消失!
所有人都发觉到这一点。
“小姐,暴风雨停了!”李氏来到她身边,一脸的欣喜与不置信。
“我知道了。”她微微失神,双眸凝在乌云散尽的瑰丽天空。
是哥拉是他为她做的!
船身不再下沉!
在全力抢修下,伊莉莎白号在当夜修复,再度起航。
是她错了!
黎雪柔开始在心底呼唤着哥拉只是,这一次任凭她如何呼唤,哥拉始终未曾再 出现。
她不由得一声长叹,心底似有所失?
回到黎家大宅已是将近一个月之后──丫环福春在门前迎接之时,几乎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一身蕾丝西式礼服,头戴着一顶浅蓝色玫瑰羽帽的美貌少女是雪柔小姐! ?福春犹记一年前小姐离家时似乎没有这么漂亮,并非五官有了不同。福春仔细打量之 后,得到了一个结论,雪柔小姐改变的是眼神,多了一份以往所欠缺的自信风采,换言 之,小姐长大了!
夫人见了一定很高兴!
“快,小姐,夫人和大小姐在厅里等着呢!”
“大姐也回来了?”黎雪柔很久没见过这个嫁到亲王府里的姐姐。
“是呀,连孙少爷都一并带回呢!”福春笑得眯了眼。
“她生了!?”黎雪柔又惊又喜。
“孙少爷已经两个月大了。”
“奶娘”黎雪柔忽然回首。
“真好,是不是?”李氏眼底有一份抹不去的黯然。
黎雪柔停下脚步。“奶娘,你甭到厅里见娘了,快回去看李叔吧!”她明白奶娘的 心境,都怪她一时粗心没有留意到。
“可是──”李氏明白小姐的好意,然而她知道夫人一定会问起英国的一切,她得 件件禀告才行。
“啊,我倒忘了一件事!”福春在一旁叫了起来。“李大娘,你就甭再苦着脸了, 前些日子不知打哪里来了一个洋大夫,说也奇怪,一入府便要求医治李大叔,好生奇怪 !”
“洋大夫医术如何?”黎雪柔急问。
“一等一的好!”福春眼底起了钦佩。“那个洋大夫才来瞧过李大叔一回,李大叔 的病就有了起色。”
“真的?”李氏闻言既欢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不信等会儿你瞧,不就知道了。”福春笑嘻嘻地。
“奶娘,快别哭了,该高兴才对!”黎雪柔开心地说。
李氏点点头,抹去眼泪。“既然我当家不要紧,咱们还是先去见夫人吧!”
三个人直往“兰伶苑”而去──兰伶苑是黎府中最大的别苑,尽管黎府并非皇亲贵 族,可是以京城首富黎?财的家产来说,足够让他挥霍三生花用不尽,除吃好、用好之 外,府邸里各项用度无不极尽奢华。
以兰伶苑来说,莫说与一般官府相比,就算是与王侯府邸比较,一点也不逊色!
黎雪柔一进大厅,黎夫人就激动的开口:“快,柔儿,快过来让娘瞧瞧!”
黎雪柔微微一笑,上前投入母亲怀里。
“瞧瞧你,都瘦了,李婶,你是怎么照顾柔儿的?”黎夫人心疼地责怪。
“是我不好,没能好好照顾小姐,请夫人责罚。”虽然她与小姐情同母女,但大宅 院里,下人就是下人,无论地位多高,终究只是个供人使唤的奴仆,永远没有自己的立 场。
“娘,您别怪奶娘,是我自己不好,您瞧,瘦一点是不是穿衣服好看点儿?”她退 开一步,并转了一圈。
一旁的黎家大小姐,黎雪晴笑道:“看样子我得学学妹妹,少吃点儿才能瘦得快。 ”刚生?不久的她看来仍十分福泰。
“啐,奶孩子的人怎能少吃呢?别听你妹妹胡说。”黎夫人不赞同地表示。
“看样子我还是得请个人来带孩子。”黎雪晴道。
“我早说了嘛!堂堂一介王爷夫人,放着清闲日子不过,自己带孩子,简直自找罪 受!”黎夫人自幼生在富贵人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即使生了三个儿女,也都是 由奶娘一手带大,日子一贯地清闲。
黎雪晴原本不舍,可两个月日夜照料幼儿下来,她已吃不消,决定遵从母亲的指示 。
“我抱抱孩子。”黎雪柔来到大姐身前。
“当心点儿!”黎雪晴将孩子交过手。
望着婴孩粉嫩的小脸以及圆滚滚的眼睛,黎雪柔打心底疼惜起来。“多可爱” 她忍不住低喃。
黎夫人与黎雪晴互使了个眼色。
“喜欢孩子就早点成亲,自己生吧!”黎雪晴开口。
“过些年吧!”黎雪柔头也不?地回答,专心逗弄着孩子。
“过些年都老了,谁还要你呀?”黎夫人说道。
“娘,并不是人人都得成亲的。”黎雪柔回答。
“啐!听听你这是什么怪想法,都是书读得太多,把脑子读坏了,你倒说说,不成 亲要做什么?”
“将来我想开办学院,造福更多想学习新知的女子。”
“什么你自己读坏脑子就罢了,还要带坏其他女子?”黎夫人但觉不可思议,究竟 当年怀这孩子时都吃些什么怪东西?否则这孩子怎么满脑子怪想法?
夫人此语一出,惹得府里人人掩嘴而笑。
“娘,您就甭再取笑妹妹了。”
“哼,我哪里是取笑她,这丫头自以为洋墨水喝多了就不必嫁人,要让你爹知道了 ,不气死他才怪!”
“娘您不说,爹不就不知道了。”黎雪柔笑道。
“说?我这会儿同谁说以为老爷现下只怕还在杭州快活呢!”
黎夫人忿忿地道。
“爹到杭州做什么?”黎雪柔问道。
“还不是陪你四姨去玩!”
黎雪柔闻言悄然无语。
事实上,四姨不过比她大上个几岁,本?卖唱的青楼女子,凭着几分媚人之色迷得 父亲将她纳?四姨太。
也因此,黎雪柔最怕将来步上母亲的后尘!
她多希望能找个真心相爱的伴侣厮守一生。
“好了、好了!妹妹今日回来,咱们说点高兴的事,福春,传令下去,命厨子做几 道好菜给三小姐洗尘。”黎雪晴令道。
“李婶,你就先回去看看你当家的吧!”黎夫人开口道。
“谢夫人!”李氏退下。
这一天晚上,黎夫人与黎家三兄妹吃了顿愉快的团圆饭。 ?接连下了数日的雨──午后,总算露出一丝阳光,黎雪柔带着福春在大街上 闲
逛。
蓦地,她在街边看见一座小小的教堂。
“福春,怎么以前没见过这里有教堂?”
“小姐,教堂是半年前盖好的。”福春停了停,又道:“其实这教堂就像喜堂一样 ,每个礼拜天,洋神父会在教堂门口发粮给那些生活困苦的人,小姐,是不是洋人都这 么好?”福春疑惑地问道。
“不尽然。这世上无论哪个角落都有善人,也有行恶之人,善恶是存于人的一念之 间。”黎雪柔说着,心头蓦然浮上一张魔魅的俊?他在哪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为什么他却始终不再出现?
是对她失望了吗?
“福春,你在门外等着,我想到教堂里坐一坐。”黎雪柔走进教堂。
她在十字架前祷告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一旁的告解室。
“神父,我有罪!”她停了一停,又接口道:“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爱人是件自然的事,不是罪恶。”神父回答。
“可是,我却始终不愿相信他。”
“信任别人原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也许你必须仔细聆听自己心底的声音,找出个 不愿相信他的原因。”
原因为黎雪柔怔怔地想了一会儿。
是因为她一直不愿接受哥拉在满足她三个愿望之后,将永远离她而去的事实吗?
原来,她一直是那么的害怕“我很害怕他将离我而去。”半晌之后她轻声开口 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多感伤的一句话!
黎雪柔悄悄离开了告解室。
走出教堂外,迎面而来的是福春──“三小姐,咱们还是回府吧,又下起雨了。” 福春边说着边撑起伞。
黎雪柔点点头,两人相偕离去。
街角缓缓地转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另一名高瘦中年人紧接着出现在他身边。
“主人,刚才雪柔小姐在告解室里说──”
哥拉突然打断他的话。“别说,我不想知道!”绿眸仍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远方的 那一道细瘦的身影。
亚山在心底暗暗叹息,不再多说什么。
主人一向没有感情的需求,不爱人,也不愿被爱。
可惜了雪柔小姐那一颗深情的心?
那一日傍晚,黎?财带着四姨太回到了黎府──“妹妹给大姐请安。”四姨福了福 礼。
黎夫人冷瞥她一眼,回道:“雪柔,给你爹和四姨请安。”
“雪柔见过爹爹、四姨,万福金安!”
“唷!免礼、免礼,自家人就甭这么多礼了。”四姨精芒内敛,热络地上前扶起黎 雪柔。
“谢谢四姨。”黎雪柔小声地开口,大宅院里的日子就是这么一回事,永远瞧不见 别人的真心!她一向痛恨这种生活,却又无法摆脱它。
“英国好不好玩啊?”四姨问道。
黎夫人冷冷地插了句:“雪柔是到英国念书的,不是去玩!”
黎?财心知元配一向醋劲大,因此忙打圆场。“雪柔呀,去了一年,都学 了些什么 呢?”
“进步最多的是摄影和绘画,克里芙兰老师说我的油画是全校最出色的!”她骄傲 地回答。
“是吗?”黎?财笑眯了眼。
“女儿有个请求,希望爹能答应。”
“你说。”
“我希望将来可以在京里办学堂。”
黎?财挑起眉。“办学堂是男人的事。”
“女人也可以做到!”
“爹还是以为女孩子家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该在外抬头露面。”
“可,爹不是已送我到英国留学,女儿希望能回京来造福更多妇女,让她们也能接 受西洋文化。”
“那可不成!爹之所以答应让你到国外,无非是想让你多见识点儿,将来嫁个王公 侯爵,也许对夫家有所帮助。除此之外,爹可不希望你把洋人的那一套带回来,毕竟咱 们是汉人,凡事还是得照着祖宗的规矩。”
“是呀,老爷说得一点都不错,女孩子家最要紧的还是找个好归宿。”四姨在一旁 附和道。
这一次,黎夫人亦帮腔道:“柔儿,还是听咱们的话,好好找个人嫁了吧!”
“你放心吧!爹一定会?你找个好人家,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黎?财许下承诺 ,以他的财力,要和皇亲贵族联姻是轻而易举之事。
“我看这回你就留下来,别再到英国念书了,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黎夫人开口 道,如今三个儿女之中,最让她牵挂的就是这个未嫁的?女。
“不!我不嫁──不嫁!”语毕,黎雪柔冲出大厅。
“老爷,怎么办?”黎夫人忧心地开口。
“你放心,儿女的婚事一向由我作主,不也一个个幸福美满,将来她会明白咱们是 对的。”
“是呀,大姐,老爷不会错的。”四姨附和道。
黎夫人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是夜,黎雪柔辗转难眠,满腔愁绪。
她并不想嫁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更不愿庸慵碌碌过一生。
这辈子,若无法和真心相爱的人一起,她宁可孤独到老。
愁绪黛妮在心底翻搅,她忍不住坐起身,轻轻喃语:“哥拉,你在哪里?”她伸手 紧紧握住胸前的天使心。
须臾,一道醇柔的男音响起──“我在这里!”他一直待在她身边,只是她不知道 。
黎雪柔闻声回首。
这一张脸,久不见的冷俊?容,轻易勾起她心头一阵酸楚。
绿眸凝住在她清美的小脸上,始终未曾移开视线“我我找你好久 ”她轻轻地开口,生怕眼前的一切是梦,转瞬成空!
“找我何事?”他淡漠地开口。
黎雪柔心一揪,半晌没有回答。
“如果你想许下第二个愿望,不妨开口。”他面无表情地表示,以冷漠在两人之间 划下一道鸿沟。
“除了这件事之外,你难道没别的可说?”
“我该说些什么呢?”他反问,生疏的态度仿佛两人是头一遭相见。
黎雪柔咬了咬唇,开口道:“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她指的是遇上暴风雨那一 次。
“那已经不重要!”他淡漠地回道。
“对你而言,什么才是重要的?”她凝视他。
“尽快完成凡间的任务,重返天界。”
“我是个绊脚石,对吧?”她的视线渐渐蒙上薄雾。
哥拉注视着她,半晌回道:“你是将我由禁锢中释放出来的人!”他伸手轻轻挑起 她胸前的天使心。
天使心是他精魂所在,漫长的五百年等待后,他的心选择了她。一切并非偶然,而 是因果。
早在千年之前,他是苦行的僧侣,病寒交迫,冻死在路旁;是她起了怜意,将他埋 于石堆中,并为他祝祷。
由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此番的相逢。而他,必须完成她的三个愿望之后,方能了结 这段因果,重返天界。
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与她相处的过程中,她却奇异地挑起他前所未有的感受──包 括欲望、愤怒以及逐渐加深的独占欲。
为什么?对他这样一贯无欲无求之心而言,一切都不该发生的,不是吗?
是否,对她的关注,已超越了应有的范畴?
“有没有可能你会爱我?”她鼓起勇气问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他平淡地表示。
事实上,他不认为自己具备爱人的能力。
“是不是,我只代表你未完成的责任?”她忍住心底那份浓烈的伤感。
“可以这么说。”他回答,俊?仍维持着淡漠的神情。
一切是她自己不好,不该将感情寄托在他身上。
可,恋上一个人,又岂能随心所欲的控制?
若能控制,又如何证明它的真呢?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忽然开口。
黎雪柔瞧住他,眼底蓄满浅浅的泪。“爱没有形体,看不见也摸不着,可是,当你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他!”
“永远众人类没有永恒的生命。”
黎雪柔摇摇头。“纵使生命消逝,但爱会永存。”
“存于何处?”
“记忆里,不灭的灵魂深处。”
哥拉深蹙起眉,良久不语。
“你走吧!”她抹了抹泪,希望自己能坚强面对一切。
哥拉凝望她半晌,无言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