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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杜晨夕恍然意识到,他和小乙这场所谓的争吵,已经使他们看起来不再像普通的公司搭档,而更像一对怨偶。
    那天晚上留下小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失误。他只觉得自己不在家里,而奶奶的年纪大了,保姆小张人虽然很好,但是实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遇到一点事情独自处理不了,有小乙他会安心一些,但是,他确实忘记了自己的私人花园!
    疏忽,一个很大的疏忽!
    这个疏忽,他无法坦然面对,只有反过来责怪小乙无聊,以此自保。
    其实不止小乙,那天晚上,他也是一夜未眠。父亲的呼吸有时通畅无阻,有时候又似乎有些艰难。他帮不上忙,只能替父亲擦擦嘴唇,捏捏人中,搓搓手脚,或者喂点开水。
    不知道父亲夜里做了什么梦,有一阵子,他呼吸急促,嘴唇憋得发紫,双手抓挠不停,仿佛要拉住什么人。、、h
    杜晨夕把父亲摇醒,生怕他憋得休克了。同时给妈妈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他担心父亲会出意外。
    于是,十一点半,已经回到家里的冷洁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医院里,回到那个曾经背叛他的那个人身边。
    分别已经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杜子轩的脸。毫无疑问,这张脸经历了两次婚变的洗礼,已经算是沧海桑田,沟壑横生。她相信自己也老了,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皱纹,但是心头何尝不是饱经风霜?
    算了,老都老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趁着余生,多给儿子制造点人间温暖吧!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如果,她再次想到了如果,如果杜子轩真的患上癌症,难过的绝不只是杜晨夕和奶奶,她会同样感到痛苦。
    杜子轩在她来到之前再度睡去,也许是今天的用药有点催眠作用吧,他一直犯困。
    冷洁的到来,令杜晨夕十分欣慰。不仅胆子壮了,他觉得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最起码,母亲终于肯面对父亲了。
    冷洁的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她低下头,要给杜子轩听听肺部。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解开了他胸前的纽扣。
    忽然,一个饰物从杜子轩病号服的上衣口袋里滑了出来。冷洁捡起来一看,短时愣住了。
    那是一个心形的桃符,里面是一张照片:冷洁抱着儿子笑得那样灿烂。那张照片是杜晨夕3岁时拍的,那天一家三口在公园里玩耍,那时候他们很快乐。
    以桃符的磨损程度看,杜子轩随身携带它,绝对不止一年了,桃符的周围,已经磨得像镜子一样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