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接过杜鹃奉上来的茶递给代善,又把方才皇太极为自己带上的耳坠摘了下来,放在代善面前的桌子上。
“这幅耳坠,有一支便已经足够了,把它送给应该得到它的人吧。”
代善押了一口茶,缓缓抬眸看着叶歆,摇头。“这不是我手中的那个。”
皇太极看着两个人,忽然有点伤心,二哥这是摆了自己一道。
“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代善看着叶歆,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什么?”
“它,在阿巴亥手中。”
代善说的云淡风轻,可叶歆听着却是胆战心惊。这小子是打定了主意和自己阿玛抢女人?“代善!你疯了?她现在是淑勒贝勒最宠爱的福晋啊!”
代善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负手而立。“是又怎样?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我不想再因为同样的原因而错过。”
“代善。”除了叫他的名字,叶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曾经他因为懦弱和退缩,亲手埋葬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那始终是他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
“东哥儿,”代善盯着叶歆,眼里有化不开的忧郁,“你愿意帮我么?”
“帮你告诉他这耳坠在我的手中,阿巴亥的那个只是一个巧合?”叶歆反问,他真的觉得自己的阿玛那么好骗?
代善垂眸,用力点头。
叶歆的手慢慢的在袖中紧握成拳,她有点拿捏不准,这样做是不是能够帮得到他。可是若自己袖手旁观,那么那两个偷偷相爱的人必定会没有未来。
挣扎良久,叶歆终于轻轻点头。“好!只是,一定不要让阿巴亥左右为难。”
“恩。”代善点头,依然不去看叶歆。
正当屋子中的三个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杜鹃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伏在叶歆耳边,轻声道,“格格,淑勒贝勒来了和阿巴亥福晋来了。”
“哦?”叶歆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迅速拿起桌上的耳坠重新戴上。同代善和皇太极一起去门口迎接。
曾经身量的不足的阿巴亥在努尔哈赤的滋润下竟变的丰盈不少,红润的面色映衬的她原本便不俗的容貌更艳丽了三分。
当努尔哈赤挥手示意请安的三人起身时,叶歆的目光落在了阿巴亥佩戴的耳坠上再无法离开。
努尔哈赤走进屋子在东面主座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阿巴亥坐在自己身边,又分别赐了其他三人座。
艳丽迷人的阿巴亥坐在皇太极身边,娇笑着开口,“今儿是东哥儿格格的生辰,我特意央着爷来给格格拜寿。”
“福晋抬爱了。”叶歆客气的起身,行了福身礼,又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格格客气了,想来格格是贝勒爷的侄女,又是洪巴图鲁心尖尖上的人,平日里吃穿用度定然都是极好的。咱们也不送那些个劳什子来给格格祝寿,听闻格格向来喜欢汉人的东西,又识得汉字,写的一手好书法。前日便大发了人在集市上为格格挑了一套颜真卿的字帖,并笔墨纸砚一套。想来格格定然喜欢。”一面说着,一面拍了两下手。随即便有五个穿红戴绿的小丫头各举一个真木托盘鱼贯而入。
叶歆忙起身谢礼,瞧都不瞧一眼便吩咐屋内的丫头们接了东西拿进后屋。
努尔哈赤阴翳的双眸一直紧盯着叶歆,放在矮几上的手有节奏的敲击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皇太极瞧了瞧阿巴亥,又瞧了瞧叶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想来福晋和格格必然是情投意合,瞧两位竟然不谋而合的带了同样的耳坠。”
阿巴亥微微一笑,“说来不怕八阿哥笑话,我正是瞧见格格有这耳坠,着实喜欢才打发了人打制了一副一模一样的。”
“这耳坠原不是只有一只?”沉默许久的努尔哈赤终于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代善。
代善起身,作揖,“回阿玛话,这另一只是儿子今儿当做寿礼才送给格格的。”
“是么?好!”努尔哈赤故意把尾音托的长长的,目光依次扫过表情各异的四个人。
对付努尔哈赤向来是一件麻烦的事儿,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褚英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便看见叶歆和皇太极面色不虞的在争执什么,忙一步上前将叶歆揽进怀里,冷着脸对皇太极道,“你姐姐身子骨弱,你对她横鼻子竖眼睛的做什么?”
皇太极无奈的瞪了褚英一眼,“她是我姐姐,我自然也会心疼。你自己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儿。”皇太极拂袖而去,叶歆气鼓鼓的起身,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能怎么办?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么?”
皇太极顿住脚步,冷声道,“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你会害了他们。”
“皇太极!”叶歆吼着皇太极的名字,觉得十分恼火。好啊,好啊,如今他长大了,不听自己的就算了,竟反过来要教育自己,真是让人寒心。
褚英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叶歆涨红了脸,身子不停颤抖,便找了急,忙抱住她不停抚摸着她的后背。“别生气,别生气,身子骨要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正询问着,忽然发现今天的叶歆似乎有些不同,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她佩戴的耳坠已经不是当初的一支,而变成了一对。
“老二来了?”心情瞬间变的不爽起来。褚英看着叶歆,目光中隐隐的藏着怒火。
“恩。”叶歆应着声,无力的瘫坐在软榻上。她累了,什么都不想说。
褚英却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继续道,“他把这耳坠送你了?”
“恩。”
“你!”褚英暴跳如雷,她明明知道这耳坠代表什么意思,却竟然能回答的这么自然。她在背叛自己,却觉得理所应当。
叶歆歪在杏色绣花靠墩上,闭了眼,脸色苍白。“我累了,别一回来就同我吵。”
“你倒是给我一个不同你吵的理由!”褚英要被气死了,她不管做什么,永远都一副在理的模样。
“我跟代善没什么,随你信不信。”
“布喜娅玛拉!”褚英最受不了就是叶歆这个模样,无论错与对,她从来都不解释,永远让他一个人闷头生气,可要命的是,他自己却乐此不疲。
一旁站着的杜鹃,看着褚英要一步上前拎起叶歆,忙上前抱住褚英的腰,喊道,“大阿哥息怒,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格格今儿一直站在门口等您回来,这会儿身子乏了,才懒怠说话。”
她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褚英看着脸色苍白面露倦色的叶歆,心头一软,甩开抱住自己的杜鹃拂袖而去。
“格格。”一直站在一旁守着叶歆的乌日娜凑上前,低声道,“您这是和大阿哥治哪门子的气?”
叶歆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我以为我什么都不说他都会懂。原来其实,他根本不相信我。”
“格格……”
“好了。”叶歆打断哽咽的乌日娜,“扶我进去安置吧,今儿费英东也该回来了,你早些回去吧。”
乌日娜握着叶歆的手,声音十分凄凉,“那府不回去也罢,他不过是看着格格的面子才给了我一个名分。我不回去,他不用做戏,我也不用小心翼翼,两个人抛开手,倒也干净。”
叶歆握着乌日娜的手紧了紧,“委屈你了。”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这些年过来一直都是乌日娜在陪着自己,可自己却因为她出于好心而犯的小小的错误,就这样惩罚于她,着实太不地道。
“格格,”乌日娜笑笑,“瞧您说的什么话。奴婢这辈子能侍奉格格是奴婢的福分,格格从不向其他主子那样不把奴才当人看。奴婢知道,格格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奴婢做了错事理应受到惩罚。只是,当初若不是奴婢一念之差帮错了人,或许格格现在过的是另一种生活。二爷,是个体贴的人……”
“别说了。”叶歆打断她,“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世间原本就没有如果。若说起如果,如果当年我未跳湖自尽,许是不会忘了二爷,最后的结果或许并不比现在好。我若为被哥哥利用,许是已经嫁给了布占泰,做了乌拉的福晋,或许每日都要受那两位建州福晋的欺辱。现在我能陪着褚英,能看着皇太极,能有你陪着,我知足。”
“格格……”乌日娜哽咽,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所以说,无论如何,咱们得笑着活下去,勇敢的面对所有一切困难。生活本就不是一帆风顺,要学会苦中作乐,才不枉活这一世。”
“恩。”乌日娜擦了眼泪,握着叶歆的手向暖阁走去。
格格命运多舛,可却依然能够笑面人生,她也应该高高兴兴的陪着格格走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得到幸福的。
她和大阿哥吵架,是因为她不愿意解释他应该懂得的事情,既然这样,自己就去替格格解释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