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屋 > 修真 > 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 > 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 第100节
    白清欢亲眼看到了仙庭的坍塌破灭化作废墟,不过眼前的羽山却又新建起重重华美宫阙,仙殿高楼耀眼生辉,仙树繁花秀美,灵兽仙鹤穿云而过。若非这里的灵力远逊于旧仙庭百倍不止,倒和仙庭无甚差别了。
    宋兰台对羽山很是熟悉,走在前方。
    与之并肩的白清欢垂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多谢。”
    “我并非为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却是颤抖的:“我以为你比我强,总该比我能更好地护住她的,你知晓我做了多少次决断才能接受这个事实吗,可是你没有。”
    宋兰台眼尾通红,深深地看着她。
    “你没有护住她。”
    “不是的。”素来懒于和宋兰台辩驳一句的她这时却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这一次你说错了。”
    宋兰台却只当她在狡辩,神色冷冽地瞪了她一眼,加快了脚步。
    医仙宫位于羽山东侧一角,和那些华美的仙府宫殿不同,此处倒是和修真界中的医仙谷相似,种满了青翠秀挺的修竹,山风吹过,竹叶娑娑笼着一座清幽小院。
    白清欢和宋兰台的师父曾有一面之缘,便是当初送年幼的宋兰台入医仙谷时见过那一面。
    再往后那位前辈早早飞升,从此往后打交道的都是丹圣子了。
    她也对那位前辈知之甚少,倒是云华真人沉着脸叹息:“咱俩这两日速速去找那些仙族和修士们要账,我再看能不能从老李头那里抢个百十万的灵石吧。”
    白清欢:“为何?”
    “越是厉害的医修心越黑,你懂吗?”
    “云华真人数百年不见,这张嘴倒还是和往昔一样欠治。”
    一道慢悠悠的嗓音从后方传来,白清欢回头,便看到宋兰台跟在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白发老者身后。
    只不过和云华真人那通身凌厉的煞气相比,这位脸上倒是堆着温和慈祥的笑容,瞧着不像是修为大成的医仙,倒更像是自家长辈。
    被叫做老疯子的云华真人此刻也沉默了,提防地看着医仙,居然没有硬气和其呛声。
    医仙的下句话道出了内幕。
    “三百年前真人欠我的一百八十万灵石丹药费,如今可凑齐了?”
    云华真人:“……”
    医仙看着云华真人,意味深长地摇头叹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三百年也没凑齐一百八十万,云华真人这次却是让老夫失望了。”
    云华真人沉默了片刻,最后抱着手中剑哑声道:“灵石老夫自当会去凑齐,但是这次你先出手救那小辈,要多少灵石你随意说,我大不了去把羽山那些古仙族们全抢了。”
    医仙眯着眼笑得慈爱:“倒是怪了,这小女娃瞧着有点面熟,没记错的话倒是合欢宗的一个后辈,怎么就面子大到让你青霄剑宗的掌门低头求情了?”
    云华真人面无表情:“你就说救不救。”
    “不用你说,我也是要救的。”医仙看看白清欢,又看看她背上背着的人,温吞道:“早在放逐之城出事的消息传回来的第一天……哦不对,早在我这小徒弟传送来羽山的第一天,他就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抱着我的腿求我一定要帮忙护着他那位合欢宗的好姐姐,好让他也能尽尽心,别让她真的被剑宗那位小仙君给拐走了。”
    宋兰台抿了抿唇,垂着手立在后方,焦急地哀求催促。
    “师父,要说什么待救完人再说也不迟。”
    “我且问你,你真想救他?”医仙指了指昏迷的段惊尘,意味深长道:“我救了他,你日后可莫要后悔。”
    宋兰台坚定点头:“自然,我唯此所求!”
    “行。”医仙点点头,“把这人带进去吧,三日后再来寻我。”
    第72章 哟,还不理人啊?
    白清欢一行人暂时在医仙宫中安顿下来。
    羽山依然紧闭,这两日间不乏其他古仙族的人遣了仙侍来此,或是想要打探放逐之城那场仙令争夺战的详情,或是想要试探他们这群人的底细,又或是单纯想拉拢云华真人以及盛德仙君难得有出息的转世。
    面对这些苍蝇,倒都是宋兰台出面,八面玲珑地将人打发回去了。
    在除开与白清欢有关的事情之外,他做什么都克制圆滑,虽说修为不高,在羽山之中倒是难得的好人缘。
    “轰隆——”
    天穹上方又闪过一道雷。
    自仙庭倾覆之后,羽山也不再是高悬在世外的仙山,没了各方星辰仙君当值,其实和修真界的一处寻常洞天福地也无甚区别。
    天上几粒星点忽明忽暗,竹林小院里突然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清欢坐在屋檐下方的门槛上一动不动,天倾剑被横放在膝头,刀疤化作小犬匍匐紧贴在她脚踝边,而她低着头,低垂散落的发将面庞遮挡大半。
    宋兰台又将两个仙侍应付走,撑着一把素白的墨竹骨伞,肩披草绿薄衫,于斜风细雨中缓步归来。
    他在檐下收了油纸伞,抖落上面的雨水,没有看边上那人,而是默然等待着。
    这几日间,宋兰台以为自己会情绪失控质问那位段小仙君,也以为自己会失态作出不理智的事,甚至以为自己会拼死将他撵出去。
    可是都没有。
    说来也怪,他就这样和不远处那人处在同一片屋檐下面时,眼前浮起的,却是多年前和白清欢同坐于小院中的场景。
    他本该焦躁不安的心,竟然荒谬地在雨声中安定下来,甚至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居然忘记阿姊还命悬一线正被救治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宋兰台忽然甩了自己一巴掌,迅速让自己清醒过来。
    白清欢脚畔的刀疤抬起头,茫然地歪头:“嗷?”
    她没法回答刀疤的疑惑。
    因为她也想不清楚刚才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的宋兰台,怎么就突然抽他自己一下,又怒气冲冲地冲到雨幕里淋雨了。
    她又低下了头,木然地盯着洇湿的鞋边和被雨滴砸出的无数涟漪。
    这样的动作她保持了三日了,说来也怪,连身处幻境都要自己找点乐子,连狗都能拉着闲聊的人,这三日间却一直没有开口,像是忘了说话。
    直到后方笼罩的结界消散。
    有压抑咳嗽声从内间传出,几乎轻微得快要被雨声盖过,然而她僵硬滞愣的脸却动了一下,还未等刀疤站起来,她便猛地起身朝里面赶去。
    被带起滚落到檐下水坑中的刀疤一个翻滚爬起来,迅速甩掉身上的水渍,“汪”的一声连忙跟上。
    宋兰台怔然抬头,看到医仙从屋内施施然走出来,狂喜之色顿时浮出,脚下踉跄着跟了上去。
    “师父!”方才还从容温和的宋兰台磕磕巴巴地问:“我……她……好了吗?”
    “呵,你一听到你的好姐姐受伤,也不管轻重,就先打了我的名号去各个古仙族中搜罗了无数仙材灵药,若这还救不活,那我的医仙令怕是该还给天道了。”
    宋兰台紧抿的唇在听到最后一句后,倏然一松,无法抑制地往上扬。
    “啊还好……阿姊没事了。”
    他下意识就想要追着进去,却猛地想起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生生止了脚步。
    “我得先去换身得体的衣服才行,还有近来不曾注意仪容,师父你那儿还有美颜丹吗?对了还有熏香……”宋兰台又喜又急,医仙看着自家小徒弟这般姿态,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他冲宋兰台挥挥手,却没将他带到屋内,而是将其引着去了不远处的一处草亭中。
    “你既是满心满脑都是她,那为何不第一时间就先去看她呢?”
    宋兰台微微愣了一下,迟疑答:“我自是想的,但是我这副模样并不好看,我怕她见了我这样不好的样子心生厌恶。”
    “所以就不去了吗?”
    “自然不是!”他一听便急,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无比认真解释:“我只是想用最好的模样去面对她,不想让她讨厌而已。”
    “所以你当年同她置气,缩在医仙谷再不回合欢宗,也是想变成所谓最好的模样?”
    宋兰台的挺直的身躯像被重创了一下,顿时萎靡下来。
    “师父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可别提了,你那好师兄当年每到半夜就同我传讯,急吼吼地问我‘师父啊,小师弟怎么又哭了,到底该怎么哄啊’,可没少害我炸丹炉。”
    宋兰台把脸微微别开,很是不好意思,低声说起了当年的事。
    “那时我时常听人说,我不过是合欢宗长老养的鼎炉,又说像我这样资质的一抓一大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顿了顿才能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下去:“喜欢她的人那么多,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算,我就想或许是自己太没用,配不上她。”
    “所以你就想着,等自己配得上她了,再去找她?”
    “自然!”他匆匆抬起头,琉璃色的浅眸流转着光芒:“医仙谷的长老,才配得上合欢宗的长老!”
    医仙无奈摇头:“所以你就认定,她该清心寡欲等你几百年?”
    还不等宋兰台的回答,他又问:“怎的声名赫赫的段仙君都不怕被说吃软饭,敢直接跟她回合欢宗,被世人议论得脊梁骨都戳断了,你当初不过一个无名小辈,还计较起所谓般配与否了?”
    他一时哑然:“我……”
    “你啊你啊。”医仙怒其不争地看着宋兰台,“你想了那么多,你看不上的也那么多,可怎么就固执认为,别人就该等你那么久呢?”
    宋兰台嘴唇张合,却没任何声音传出,唯有湿透的额发滑落水珠,悬在下巴。
    “还有,你小子既是对她心思深到这地步,又怎么还没看出来不对呢?”
    医仙虽不擅打斗,但是修为却不逊色云华真人,更持有医仙令,又岂能看不穿白清欢和段惊尘身上的不对劲。
    他唏嘘着提醒徒弟:“你就真看不出,如今白清欢和你记忆中的那位大相径庭了吗?”
    平素连最复杂的药方也能完美配比的宋兰台,在此刻却没听懂这明晃晃的提示,还真切道:“我知晓岁月变迁人亦不同,但是阿姊就是阿姊,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最喜欢她。”
    “……”
    医仙沉默了好久,最后转过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他问:“那她变成男人呢?”
    宋兰台的瞳孔一缩:“啊?”
    医仙直白道:“你就没发现,你真正的阿姊被你指着鼻子骂了不知多少次,而你哭着求着打着滚托我救下来的人,其实是你恨得扎小人的段惊尘吗?”
    宋兰台震惊抬头,许久没说出话。
    ……
    白清欢自是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不过纵使知晓也无妨,互换了身体这件事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了。
    她步履匆匆奔向内室,在抵达那片翠青的竹帘之前,脚下步子却骤然放轻。
    在迟疑片刻后,她紧了紧手,才缓缓掀开竹帘。
    “哗啦——”
    竹帘被掀动,内里的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