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屋 > 都市 > 为了那年盛夏 > 第40章
    “晓筱……”
    我上前抱住他,对着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试图安慰我的情绪。待到我已完全泣不成声,他又用力地抱紧了我一点,对着我耳边呢喃道,“乖,有我在呢。”
    ……
    在我逐渐恢复了平静后,他陪着我趟去了海边。
    我八岁之前的那个家,距离海边只有不到一刻钟的距离。
    那时候,每当到了暑假,爸妈都会挑出一天时间带着我去海滨浴场晒太阳。小小的我穿着粉白格子的儿童泳衣,小心翼翼地踩在铺满贝壳和石子的沙滩上。
    记忆里的天空总是晴朗。偶尔的,我会搬开一块“巨石”,在沙砾堆砌的水坑之间,翻出一只正在逃跑的寄居蟹。
    也会和我爸一起去游泳。
    坐在漂亮的泳圈上,任由我爸推着我在海面上飘荡。
    偶尔掀起一层缓缓的浪,我也不会害怕,因为知道有人在时刻保护着我。即使发生任何危险,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冲到我身边,将我带回安全的地方。
    小时候真好啊。
    直到现在,我也常常会跑到海边散心。大海之于我,总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它总能带给人一种广阔的平静,好像任何的烦心事在它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6)
    我们一直坐到了傍晚。这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偶尔的,秦沐会问我一句冷不冷,想要将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在我对他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后,两个人又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爸连续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再然后,是爷爷奶奶家的,是我妈的,还有几个未接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我猜是白笛的。
    我不堪其扰,索性将手机关掉。不一会儿,秦沐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将屏幕举到了我的面前。
    是秦诀打来的。
    他按了接听键,轻声说了句“喂?”,然后“嗯”了一声,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末了,他说,“我等会儿就送她回家,没事的,让他们放心吧。”
    挂了电话后,他对我说,“白老师给悠悠打了电话,说你和我在一起。悠悠又打给了秦诀,最后找到了我。”
    “真复杂。”说起秦诀,我的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
    秦沐笑了笑,“心情好点没?”
    “好多了,谢谢学长。今天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别这么说。”他摇摇头。
    海平面波光粼粼,深呼吸,饱满的海潮气瞬间充盈胸腔。我的手在沙滩上胡乱地拨弄着,风化后的白色贝壳上布满了一圈又一圈不规则的小洞,它们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像挂在窗边的风铃,敲打着我破碎的心。
    秦沐拾起一个空壳的海螺,漫不经心地放到了耳边。
    “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把海螺放在耳旁,就会听见大海的声音。”
    我侧目,“听过啊,其实只是共振而已,骗小孩子的把戏。”
    他把海螺轻轻放到我的手中,“别像个理科生那样无趣,要相信,海风会消弭所有悲伤,那些难言的秘密,都会被大海带到远方。”
    我缓缓地攥住海螺,掌心因为太过用力,升腾出潮湿的黏腻感。
    学着他的样子,将海螺空心的地方对准耳边,悉心聆听着。瞬间,轰隆隆的海浪声在耳畔呼啸而过,似来自遥远的地方,空灵且漫长。
    “以后,别想太多了吧。大人们也有他们的烦恼和言不由衷,如果做不到相互理解,那就努力地,彼此体谅。”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鸽哨声。
    成群的白鸽在海面上飞过,密密麻麻,像绽放的白色花朵。我痴痴地望着它们,那些匆匆忙忙的鸽子,正等着排队回家。
    “学长……你的父母一定很好的人吧?”
    秦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
    “不然他们怎么会把你教育的这么好?”
    他眸光微闪,抓起一捧沙,看着它们从指缝间徐徐划走。
    “再好的父母,也会犯错啊。”
    “你的父母也会犯错吗?”
    “也不能说犯错吧……”他顿了顿,“只是,因为被寄予了太多的期望,所以每天都要逼迫自己像个战士一样,抱着‘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这样的想法,有时候也很累啊……”
    我扭过头注视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肩。
    “那,下次你觉得累了的时候,换我的肩膀借你靠吧。”
    “抱抱也行。”我补充道。
    秦沐畅意地笑了。
    “晓筱,我们合张影吧。”他举起手机,“哭鼻子的一天,值得被纪念。”
    那张照片成了我们唯一的合照。
    第21章 第32章
    三十二、恢复了往日平静
    (1)
    奇怪的是,那天回去之后,每个人都对我“离家出走”的事缄口不谈。就连向来藏不住话的我妈,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破天荒地关心起我的日常起居,对我说“等妈妈忙完这段时间后,就回去好好陪你。”
    我爸搬回了爷爷奶奶家,并且承包了我每天晚自习后的夜宵工作。
    好几次,他似乎都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我也常常想要和他道歉。
    我不该那样诅咒他的。虽然悔恨万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任凭它烂在心底,化为腐浊的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