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屋 > 其他 > 可燃冰 > 第152章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匆忙挪开视线。
    脑子很乱,有太多思绪从脑海深处冒出来,四面八方地缠绕成一团。
    裴予质又道了句歉,顷刻间彻底缩短了他们的距离。
    唇上落了一个吻,柔软的,温热的,克制又小心翼翼的,不止存在于幻想。
    他的身体完全僵硬了,脸颊被手掌抚上,裴予质缓慢而温柔地安抚着他,嘴唇贴着他,用极轻的声音说话。
    “亲吻本身就带着占有的意味,你能不能分辨是哪一种占有?”裴予质的声音压抑着什么,平静之下是隐隐的波涛,“我不太明白,告诉我,小乖,你一直都是最聪明的孩子。”
    裴予质的嘴唇轻轻张合,贴着他的,触碰似有若无。
    裴令快疯了。
    脑海里涌现的情绪和信息太多,几乎快让他的脑袋炸开。但疼痛又在裴予质的安抚之下变得可控,轻抚他脸颊的手掌移到了脑后,接着是后颈。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幼崽,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这股气息代表着绝对安全。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哭。
    开口时已经声音不稳:“哥……”
    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在,”裴予质吻了他的嘴角,“哥哥在。”
    裴令的身体不再僵硬,四肢百骸都被熟悉的感情重新占据,他想倒在裴予质怀里。
    “我想起来了,哥。”他带着哭腔,却依然没有留下眼泪。
    眼睛很干涩,他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是与眼泪无缘了。
    可哭不出来也很难受,他不知道哭泣是否也像这种感觉,灵魂被牵扯着进退维谷。
    裴予质又在一声声地道歉。
    裴令不想再听,抬头吻了回去。
    屋外是盛夏的阳光,灿烂得就仿佛今天是最后一次照耀,从明天开始,这个世界将会陷入永远的长夜。
    裴令从没将自己与盛夏牵扯上关系。
    非要说,他就是相反的那一面,整个人生都是凛凛寒冬。尤其是当他感受到裴予质的体温,他竟然是更冷的那个。
    裴予质的体温几乎能将他融化。
    漫长的融化,那种感受如同时间慢了下来,一分钟也被拉扯成了两小时的电影。
    每一帧都带着朦胧的夏意,炎热而潮湿。
    然而感官从没有如此敏锐过,裴令的眼泪第一次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流淌,渗进布料里。
    不知过了多少帧,闭上的眼皮贴在那片被浸湿的布料上,他虔诚膜拜了自己前半生的苦痛,和此刻的灿烂。
    他被裴予质紧紧抱在怀里,看见阳光逐渐晒透了窗帘每一个角落。
    裴令也不知道自己的委屈从何处来,但他固执地叫裴予质“哥哥”,亲昵得仿佛还是从前装作单纯的时候。
    裴予质贴着耳畔问他,恨不恨自己。
    他说,不恨,但是我讨厌你。
    裴予质便又贴着他的耳畔轻笑,说这就很好了。
    他咬了裴予质肩膀一口,用了力气:“讨厌你一味迁就我,你只是迁就我而已。”
    迁就是爱吗?这和裴令想象中的感情很不一样。
    但他所想象的,与现实向来不同。
    裴予质拍了拍他的背,掌心滚烫。
    “小乖,你得给我迁就你一辈子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祈求能过审
    第91章 如梦两日
    枕头湿了一大片,已经不能睡了,被子也早就落在地上。
    裴令从神经到身体都累到极点,压着被眼泪浸湿的枕头不肯动。
    他哥就在他耳边耐心地劝:“换一个地方睡好不好?”
    “不好。”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能听。
    “去我的房间睡。”他哥趁他闭着眼睛,在耳后和脖子上又落下好几个吻。
    有些痒,但裴令根本没力气躲,只能嘟囔道:“你别管我了。”
    “为什么不能管你?”裴予质问,“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明知故问。
    裴令彻底平静之后,才后知后觉裴予质知道了幻觉存在的事情。这是他保守了太久的秘密,他害怕自己被裴予质当成疯子。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毯子裹住,抱了起来。
    裴令睁开眼睛,视线却躲闪,最后只能直勾勾盯着他哥的下巴。他缩在毯子里,脸却贴着他哥胸口的皮肤。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亲密距离。
    之前跟楚泽和系统阴阳怪气,说睡这个又睡那个的,但真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没出息地别扭上了。
    裴予质低头看了他一眼,单手打开门锁。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整栋房子都异常安静。裴令脑子虽然依旧又乱又痛,但思绪还是不受控。
    他突然开口:“如果我十六岁就跟你搞上,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裴予质脚步很稳,抱着他进了自己房间,又转身关上房门。
    “太小了,我会有负罪感,”裴予质道,“但可以满足你其他要求。”
    “……那就十八岁吧,我回国一趟玷污你的清白,你就只能被迫跟我跨国恋了。”
    正好路过外间的书桌,他哥停下脚步,索性将他放在了书桌上。
    裴令一个措手不及,毯子滑了下来。不敢想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糟糕,他只好又硬着头皮捞起毯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