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绩弯腰捡起,借着烛光一看,诧异道:“一共三十五两,跟当票对上了。”
    信和钱都是寄给阳夙一名叫古今的男子,信中并未提及两人的关系,化蝶只叮嘱古今要好好照顾“大家”,又说自己一切安好,不用惦记之类的话。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封平平无奇的家书。
    谢卿予将信件还给饶绩:“让阳夙那边的人调查一下。”
    饶绩点头,收起信件正打算离开,又听谢卿予问道:“今天梁姑娘说的那话你听到了吧?”
    饶绩回想了一下,说:“少东家是指楚家是幕后指使这件事?”
    谢卿予点头:“你怎么看?”
    饶绩表情严肃,目光凝重:“不排除这种可能,这些年来楚家一直在暗中搞小动作,据说还拉拢了不少商户。尤其是伶舟那边,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我们在伶舟的几个商号年年亏损,跟楚家也脱不了干系。”
    谢卿予曾嘲讽元家没人,可谢家又何尝不是这样。
    第一百零七章 那不叫黑白牛,那叫奶牛!
    如今的谢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内里早就四分五裂,岌岌可危。
    一旦谢卿予死了,谢家就会陷入无尽的内斗,而楚家势必会趁虚而入。
    “明年就是渭阳会选,楚夜悠对会长之位窥伺已久,我怕她会狗急跳墙,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少东家,不如让双胞胎回来?”饶绩提议说。
    闻言,风炀皱了下眉头,眼中满是不服气,但想到少东家的安危最重要,忍了忍将那股气又压了下去。
    谢卿予思索片刻,缓缓道:“她们自有她们要做的事情,不必召回。相比这个,我更在意的是梁姑娘。”
    饶绩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个梁姑娘确实有些蹊跷。
    “或许她身后有高人相助。”饶绩思忖着。
    且不说她能猜测出楚家就是幕后指使,就单单说囤积粮食这一点,就很让人怀疑了。
    如今眼看粮价上涨,而且今年粮价一定还会持续走高,按理说现在绝对不是最好的抛售时机,可她却像是还有更大的谋划,竟然在这时候全部出手。
    “派人留意梁家。”谢卿予吩咐道。
    *
    次日,一件耸人听闻的事件发生在韶州城外的白甸河。
    据说是今天天还没亮,有船工打水的时候却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听说那是花街的一个妓子,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身上都是伤,脑袋跟脖子就连着一层皮,死的时候恐怕受了不少折磨,也是可怜。”
    三婆边准备着早饭,边跟梁锦玉闲聊着。
    梁锦玉听得胃里阵阵翻涌,也没事了食欲。
    “尸体呢?”梁锦玉问。
    三婆又端上两个小菜,摇头说:“十有八九官府处理了呗,唉,她们那种人死了也挣不到一口棺材,顶多就是一张席子扔到乱葬岗。”
    “谁扔到乱葬岗了?”梁惠打着哈欠进来。
    三婆一瞧见对方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的邋遢模样,顿时急得跳脚。
    “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这副模样就出来了,你屋里不是有水吗?怎么也不洗漱一下?你快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整理一下。”话说着,三婆洗了把手,就要给梁惠挽发。
    梁惠人还没睡醒呢,迷迷瞪瞪的被拽着走,当即恼怒的吼道:“你别管我,松手,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放手!”
    自从来了梁家,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吼她,三婆霎时表情僵硬。
    梁锦玉悠闲的喝了口粟米粥,又瞧了瞧两人,一个老一个小,竟然还较上真了。
    “别把我当王娟儿,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做。”梁惠揉了揉胳膊,转身上桌吃饭。
    【我靠,一个老太婆,手劲怎么这么大,疼死我了。】
    三婆拉长着脸,到底还是顾忌梁惠的身份,没有跟她计较。
    梁锦玉递给梁惠一个包子,询问道:“娟儿和王佑每天都要去姚先生那边上课,你想去吗?”
    梁惠摇头,吃着包子含糊说:“我就不去了。”
    【我好歹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识字算数完全没问题,与其跟他们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能干点什么来挣钱。】
    梁锦玉挑眉,越发好奇梁惠以前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竟然能人人读书识字,太不可思议了。
    吃过饭,梁锦玉打算去趟杂货铺。
    临近出门的时候,梁惠收拾齐整的跟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啊。”梁惠问道。
    一条发量稀少的麻花辫垂在胸口,连个多的发饰都没有,身上的衣服还是娟儿的。
    待会儿先给她买两身衣服吧,梁锦玉这般想着。
    梁惠走走停停,只要看到糕点铺或者是茶楼她都想进去瞧瞧,看完就嘀嘀咕咕的盘算着自己能做什么生意。
    梁锦玉想起之前她在人家包子铺做的那些栩栩如生的面点,便猜到了她的打算。
    果不其然,看了好几家之后,梁惠问她:“你说如果我能做出又酥软又好吃还好看的面点,会不会有人买?”
    梁锦玉认真思考说:“首先你得确定你的糕点主要是想卖给谁?定价多少?”
    “当然是谁想买就卖给谁啊。”梁惠脱口而出,但紧接着她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