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敲响,没一会儿,校门口走出的少年神采飞扬,看见夫妻俩整整齐齐站在面前,他大声喊道:“妈!爸!”
    少年穿着白色圆领校服,浅蓝色的校服裤依旧显出了他的长腿,大步跨来,双眼含着星光,笑时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花束被塞进他怀里的时候,少年呵呵一笑,“妈,你今日怎么突然有空了?”
    “崽子高考,我能不来吗?没时间也要抽出时间来。”
    傅晋宁已经同傅正勋一般高了,谢元禾没办法再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他的脑袋,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崽崽,你要步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了,京大是不是易如反掌?”
    “我妈带出来的孩子,那是肯定的!”
    笑容灿若骄阳,在某一刻,竟然与面前的女人有七分相似。
    一九七七年底,谢元禾返回海岛,从此开启了深蓝下海计划,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海岛,谢元禾也开启了教崽模式。
    原以为傅晋宁会在飞机上有所造就,没想到却与深蓝结缘,或许对于他来说,深蓝能让他呆在谢元禾的身边更久,于是渐渐地,他也爱上了大海。
    于是一九八八年,他考入了花国海洋大学。
    他的成绩去京大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所以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在邀请导师演讲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与他爸傅正勋有几分相似的傅导,傅正英。
    也是那时,傅晋宁才知道自己不是傅正勋的孩子。
    如果是最初那没有安全感的崽子,一定会惶惶不安,然而这多年被爱滋养着,傅晋宁没有了当时的感受。
    就像他妈谢元禾说得那样,“我只是又多了一双疼爱我的父母,过年又可以多拿一份红包了。”
    是,傅晋宁在不知道自己另有父母前,已经有两个外公外婆了呢。
    ……
    谢元禾没有自己的孩子,看着同事们都在接孩子放学的时候,她会想到自家崽子已经上大学了,不需要她了。
    她看着正在栽花的傅正勋,有些遗憾道:“没能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
    傅正勋很多年前就看过谢元禾的报告,一个空荡的躯壳,全靠灵魂在燃烧支撑,他根本不敢以生命去赌,而且对于他来说,比起孩子,他更爱的是眼前的人。
    “这话要是崽子听到了,不得发一通脾气。”傅晋宁算是傅家、谢家的独苗苗了。
    不过还好,晋家还没绝,因为晋原卿那小子又同当初那教授的女儿复合了,还将对方一家都拐来了这边,生下了三个混血儿呢。
    “你要是想,咱们也可以去领养一个嘛。”要说起来,现在家家户户都是一个孩子,他们家也不缺嘛。
    谢元禾最终还是摇摇头,她觉得做到这一步,其实每一个学生都是她的孩子,实在是养不了啦。
    “说起领养来,你还记得招娣吗?”傅正勋洗干净了手上的泥土。
    “嗯?”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谢元禾依旧记得那躲在小洋房后边那浑身烧得滚烫的孩子,还有想要当圣母玛利亚的傅正勋,想要养这孩子。
    “你等等,我给你看封信。”
    傅正勋进去之后又拿着一封信出来。
    信上用的是漂亮的花体字,从大洋彼岸的鹰国寄过来的。
    傅叔叔,谢嫂嫂,您们好。
    我叫星星,很抱歉我的汉语写得不太好,但我已经在努力学习了。
    接下来就是英语了,大概的意思就是她原名叫何招娣,她是被玛丽杰克夫妇领养的孩子,六岁之后就跟随着夫妇俩去往鹰国生活。
    因为高烧,她忘记了很多东西,直到一次意外,她才想这些东西来。
    虽然害怕,但还是很感激当初的谢嫂嫂。
    随信而来的,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星星的单人照,另外一张是他们的全家合照。
    看得出,星星已经褪去了当年那孱弱的模样,变得开朗而又阳光。
    谢元禾觉得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好。
    ……
    “我好像食言了。”
    床上躺着的老人眉眼温和,面上的皱纹每一处都彰显着她的温柔,她的手盖在那位儒雅的老人手上,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能再保护你了。”
    傅正勋回握,“六十五年,也值得了。”
    二零三九年七月,八十五岁的谢元禾因病逝世于京都军医院。
    同年九月,傅正勋也逝世。
    这年,原定的百年南天计划,完成了第一期。
    由南天计划支撑的科研根基让花国的科学技术超越了世界上所有的国家。
    等其他国家回过头时,才发现那些幻想于科幻电影之中的东西,都出现在了花国的土地上。
    多年后,明亮的课堂里,老师敲了敲黑板,“今天我们要为大家介绍一位花国潜藏百年的院士。”
    “她就是——”
    “我知道!是谢元禾院士!”一个孩子站了起来,她口齿伶俐道:“谢元禾院士是南天计划的提出者,也是一期的主持者,她制定了空天计划、深蓝下海、摘星登月等计划,还在民生、医疗方面有杰出成就。被誉为共和国的国之重器!”
    老师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学生,点点头,对她的回答很是赞同,表扬道:“对!谢世宁同学回答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