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不是责怪,是心疼,是担忧。
    时漫靠在时淮生怀里,所有的委屈一下子上涌,她抑制不住,泪水簌簌的落。
    “不傻,只要能赚到钱救爸爸,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她哽咽着,声音沙哑又无奈。
    时淮生心疼的抚摸她的头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的时家,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哪里还有从前的风光?
    好久,时淮生推开时漫的身体,他弯腰跟她的视线齐平,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给擦拭干净,语气像是哄小孩子:“好啦,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还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时漫晃着时淮生的手问:“那你不生气了吗?”
    时淮生抿唇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不生气,但以后不许这样了。”
    时漫心里很苦,可无奈又只能答应下来。
    看她满心担忧的样子,时淮生伸手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小漫,家里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了,哥哥已经做了配型,只要成功,哥哥可以卖骨髓,卖肾,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轻快的语气,说出令人痛心疾首的话。
    时漫当即就抗拒:“不行,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时淮生却微笑:“一家人只要能一直在一起,没什么难关过不了的,我是家里的老大,有些事,你必须要听我的。”
    第13章 他们度假,她被拒聘
    九月的秋雨,落得淅淅沥沥,不大,却很细密。
    时漫正好站在路灯下,身上洒了一身的橙光,她满眼都是担忧,抓住时淮生袖子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她眼睛通红,泪水不停的落,她直摇头:“哥哥,我有钱了,你快把配型的那些东西都撤回来,好不好?”
    她声声哀求,眼里都是不安和惶恐。
    时淮生用袖子擦掉她头上的水珠,温言细语说:“你哪儿来的钱?”
    时漫颤抖着手,将蜷成一团儿的支票颤颤巍巍的递给了时淮生:“这里,一千万,爸爸治病肯定够了。”
    橙色的光线下,雨丝成帘,不一会儿,支票也被打湿了。
    时淮生看了看支票,又看了看时漫,她倔强的忍着泪,可通红的鼻尖已然出卖了她。
    “钱哪儿来的?”时淮生还是问,声线颤颤。
    时漫浅浅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是傅斯年给的,他知道爸爸病了,所以……”
    时淮生不相信,打断了她:“小漫,别说了。”
    他扭过头,不敢看时漫,眼睛却猩红一片,泪水直往外溢。
    这一千万要得有多困难,她不用说,他什么都明白。
    时漫紧抿住唇,不敢说一句话,一开口,生怕抑制不住。
    好久,时淮生才整理好情绪回头看她,冲她温柔一笑道:“哥哥带你回家吧。”
    时漫点点头:“嗯。”
    时淮生替她拢紧外套,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说:“等下回去了,哥哥给你做面条吃。”
    时漫应着,却不敢回出声音来。
    走了一段路,时漫又忽然道:“哥哥,现在治病的钱有了,找医生的事情,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时淮生放缓了步伐,刻意等着她,他柔声询问:“你想什么办法?”
    不想让时淮生担心,时漫故作镇静:“傅斯年人脉广,我去找他,他一定会愿意告诉我的。”
    时淮生又一次停住了脚步,这一次,语气很霸道:“我不许你去。”
    时漫滴溜溜圆的眼睛着看他,心里又慌又乱。
    “小漫,哥哥和爸爸妈妈都不是傻子,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们感情怎么可能会好?更何况爸爸住院这么久,他一次都没露面,这不就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了吗?他不会帮时家,以后也别再委屈自己去求他了。”
    时漫很执拗:“可……”
    时淮生不想再听:“小漫,他如果愿意出手,就不会放着你抛头露面,不管不顾了。”
    时漫猛然清醒。
    是啊,傅斯年早就不准备给她活路了。
    时漫不再提傅斯年,只是说:“哥哥,今晚的事情别告诉妈妈。”
    时淮生也交代:“我给你说的话,你也别乱说。”
    两人击掌为誓,谁也不乱说今晚的事情。
    ……
    街道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捷豹。
    雨珠落满了挡风玻璃,车子里,傅斯年的视线盯着街道对面的时家两兄妹。
    傅斯年手中握着录音笔,里面的录音内容,他显然已经听过了,他眉心紧蹙,神情复杂。
    车窗半降,他手中的香烟烟雾一直往外面飞散。
    良久。
    终于,他丢掉了香烟,吩咐一声:“周临,尚茂百货的冯总,你去查查他的底细,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他眼神阴暗,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若不是克制着自己,他这会儿就想过去手撕了冯总。
    可为什么呢?
    是因为冯总的那句他只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还是因为冯总想要潜规则时漫?
    他分不清缘由,也不想分清。
    周临领命:“是,傅先生。”
    傅斯年扭头看车窗外,街道上的两道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斟酌半响,周临张了张嘴说:“傅先生,太太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