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宝鉴 作者:孙小乔
分卷阅读37
怜花宝鉴 作者:孙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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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他还那样年轻,并不成熟,但却已有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命中注定的相遇,有些情谊并不在两人认识的时间长短,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遇对了人,经过了梅花盗与少林寺一事,他们已经成了生死相交的朋友。
这种友情甚至超越了一切,对方已不知不觉在自己心中形成了任何人都不可逾越的底线。
任何人都不能,包括让阿飞几乎要沉沦的武林第一美人儿——林仙儿。
从嵩山少林寺回到太原,他们已经走了几天,昨日大雪封路,二人不得已在这小酒馆里休息几日。
倒是没想到,碰上说书人又在讲小李探花郎的故事,阿飞一向对李寻欢的故事很感兴趣,他一大早找了角落,喝酒听书,好像并不着急赶回兴云庄去找林仙儿了。
李寻欢将热好的酒给阿飞斟满,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目光里皆是笑意。
他似乎看出了阿飞的心思,开口道:“我以为你会回去找她。
”
提起林仙儿,阿飞攥着酒杯的手几乎在颤抖,无恶不作的梅花盗不是男人当然是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林仙儿。
她必定是用自己的美貌,迷惑了无数男人,蛊惑利用这些男人做下那些滔天的罪恶,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李寻欢,几乎要将他置于死地。
阿飞受过林仙儿的恩惠,他想起了林仙儿的柔若无骨的双手,温如美玉,是那样的温柔。
他的心本该坚如岩石,但是当林仙儿用她那双手抚过自己的脸庞的时候,阿飞竟觉得自己似乎连心底最深处都在震动,就好像一湖净水,忽然泛起了无数涟漪。
阿飞的整个人几乎都抖了起来,他在极力压制这种感情,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李寻欢抬起胳膊,用一双手掌紧紧握住了阿飞在颤抖的手,那手掌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渐渐将阿飞痛苦的心灵抚平。
阿飞抬头看着李寻欢那双温柔的眼睛,似乎被他那无尽的包容感染,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和那个人的约定。
“我本该回李园,但你不在李园,李园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园,但你还是你。
”
李园早已不是原来的李园,李园的主人也换了人,它现在叫兴云庄,但是阿飞还是喜欢把那里称之为‘李园’。
他去李园,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林仙儿,而是为了李寻欢。
李寻欢的心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波动,他问:“你是不是在李园等人。
”
阿飞点头:“是。
”
李寻欢问道:“等什么人?我原来以为你去李园是为了她,现在看来我好像猜错了。
”
阿飞看着他道:“我有没有问过你不愿意回答的话?”
这本是他第一次见李寻欢时,李寻欢和他说的话。
李寻欢笑了,他摇摇头举杯道:“是我不对,当自罚三杯,如果没有你陪我,我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
李寻欢突然发现,自从他认识阿飞以后,好像很喜欢笑了。
第51章 【飞欢】剑客多情五
李寻欢又喝了几杯酒,两人无话,沉默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突然同时抬头看了对方开口问:“你……”
阿飞瞧见李寻欢朝他笑,怔了一怔,心里忽然隐隐有种奇异的感觉,有些微妙,和对林仙儿的感觉不同却又那样相似,他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便将目光移开,低头看着 自己杯中的酒水,闭了嘴等李寻欢先说。
李寻欢见阿飞的目光错开,忍不住咳了几声,憋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的神态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袖中有块铁牌,是在少林寺中百晓生临死之前紧紧攥在手中的铁牌。
那铁牌黝黑,大概是因为年岁太长被磨得暗暗有些发亮,但你要是凝目瞧两眼,便会觉得隐隐似有烟波流动,再仔细一瞧,便会感觉这一块小小的铁牌之上,竟似含有苍穹险暝,云气开合之势,变化万千,不可方物。
李寻欢虽然不识得此物,但却知道这绝非一般凡铁所铸,百晓生通晓江湖万千事,编著兵器谱虽然目的在于挑起武林人物为了排名相互杀戮,又在少林寺被李寻欢所杀,但是他见多识广通晓古今却并非浪得虚名。
不知何时那说书的老人已经将故事讲完,开始抽起了旱烟,他旁边那个扎着两个长辫子的姑娘是他的孙女儿,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十分勾魂,一直有意无意的往李寻欢与阿飞这边瞧。
但见这二人神情,似乎对故事中的内容全然不感兴趣,虽然身在此处,心却早已神游天外,那说书老人本想带着他的小孙女离开这酒馆,却在走过两人身边时,一侧目偶然瞧见了李寻欢放在袖口之中暗暗观摩的铁牌,神色巨变。
他那双原本握住烟杆极其稳当的手,竟然因为攥的力气太大而颤抖,烟锅里带着火星的烟卷竟然因为颤抖的幅度抖落下来,若非李寻欢脚缩快,都要将他的下摆给烧着了。
李寻欢刚抬起头,那说书老人的右手已用极快的速度攥住李寻欢的手腕,阿飞的剑却已抵在那老人颈间,旁边的小姑娘根本没想到这一变故,惊呼一声。
阿飞的剑出手很快,飞剑客的剑在这几日已名满江湖,可那说书老人竟然毫不在意,不知是笃定阿飞的剑不会刺过来还是笃定他刺不到自己,那老人的眼睛只紧紧的盯着李寻欢手中的铁牌,表情极其惊异。
李寻欢惊讶于这白发老人的出手速度,这时他才知这老人也绝非普通说书人,他站起身微微移步,侧身将阿飞稍稍挡在自己身后几分的位置,笑问:“老先生可识得此物?”
白发老人似乎谁的话都听不到,只自顾喃喃言道:“天云令重现江湖,莫非、莫非……”
“天云令?”李寻欢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又模糊的一时记不起来。
“小红,我们走。
”李寻欢有话想问,可那白发老人此刻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见他举起手中烟杆将阿飞的剑轻轻拨开,拉起旁边大眼睛的辫子姑娘表情凝重的离开了酒馆。
那小姑娘被爷爷领走,回头看了李寻欢一眼,眼波流转,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看了看他旁边的阿飞,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跟着那说书老人走出了酒馆。
等两人离开了,阿飞手中的剑才入鞘,他的剑一向很稳,但是刚刚却被那老人的烟杆轻轻一拨就给拨开了,他表情虽然漠然,但握着剑鞘的手却已经攥紧。
阿飞的伤其实还没好,几日前他上少林寺时受了很重的内伤,一路撑着和李寻欢走过来不过是等着他自动痊愈,他就像是匹高傲的孤狼,即便受伤也绝不会低头、绝不会示弱,更不需要同情、不需要解释。
李寻欢不知何时已将那块铁牌收了起来,仿佛刚才那说书老人的小小插曲并没有发生过,他看着阿飞,早已将这少年的动作以及心中所想全收入眼底。
李寻欢举起酒杯又喝了一杯,眼底竟然映满笑意。
刚刚阿飞会下意识出手拔剑护他,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想到此处,李寻欢突然重重的咳了几声,仿佛咳得喘不过气,脸色憋的发红,咳完之后,听他的声音忽然有几分任性委屈的味道:“阿飞,我突然觉得我的咳嗽又严重了,严重的我连一坛酒都没法好好喝完了。
刚好这里离梅花草堂不远,不如去找梅大先生讨杯酒喝,说不定能顺便治治我这毛病,也好让我喝酒喝个痛快。
”
天气严寒这几天又一日数惊、出生入死的几番折腾,阿飞没有多想,只当李寻欢是真的病了,就将心思全都放在了他的病情上,将刚才那说书老人的插曲忘记了。
他给李寻欢披上披风,点点头,跟着他去了梅花草堂。
山脚下有条小道,刚下的大雪只有几串脚印,李寻欢在前面走着,阿飞原本跟在他身后,李寻欢故意放慢脚步,阿飞便跟上来和他并肩走着。
以前的阿飞并不喜欢雪天,因为天气严寒酷暑都是对他生存的考验,以前的李寻欢并不喜欢走路,因为他觉得有马车不坐却非要用两条腿走路实在是不懂得享受,可是现在他们的想法却变了。
他们两个忽然都喜欢上了一起在雪地里走路,脚下踩过的积雪吱呀吱呀的响,留下两串脚印一直延伸到桥边,天虽冷,人心却很暖。
李寻欢在小桥边驻足,梅花草堂就在小桥的另一边,雪海之中,万梅绽放,红白相间,宛如图画。
看着这梅花,李寻欢又想起了数月前的事,想起了林诗音,想起了龙啸云,想起了往事种种,一时间竟又陷入回忆之中无法自拔,弯下腰,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他就是在这里误伤了龙小云,废了他一身的武功。
阿飞的眸子忽然变得像刀光一样锐利。
远处梅林之中传出几声嘈杂的人语狗吠,他低眸看着咳得弯下腰去的李寻欢,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收缩,只觉得自己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李寻欢直起了身子,他的脸色咳得如同雪中的梅花一样红,可他仍然在笑,笑中带着辛酸。
阿飞突然攥紧了李寻欢的手,拉着他快步走上了小桥,他不像铁传甲照顾李寻欢时一样温柔,他近乎于霸道的拉着他走入梅林,手因为用力变得发白,竟让李寻欢一时挣脱不了。
有三五石屋隐在梅林深处,那便是梅大先生的梅花草堂。
峨服高冠的老人正坐在草堂前的石亭里,拿着一副画,来来回回瞅的仔细。
阿飞拉着李寻欢刚刚踏入梅林小道,那叫骑鹤的小童就跑来迎接,骑鹤认得李寻欢,瞧见阿飞的打扮,便知道这是近日名声大起的飞剑客。
谁知那梅大先生听到小童通报,大惊失色,赶忙撩起衣襟,将画收起来,就往草堂里跑,一面大呼道:“不见不见,上次这人来就差点砸了我这草堂,这次再见准没好事。
”
这次倒是李寻欢先开的口:“梅大先生慢走,先生手里拿的可是‘清明上河图’?”
李寻欢原本不会挽留,但这次他却开了口,或许从他和阿飞说要治咳嗽的时候,他就已经变了。
梅大先生听他这样说,果然转身又折了回来,拉李寻欢坐下,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画在石桌上展开。
“李探花见多识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快来瞧瞧这幅仿制的‘清明上河图’究竟有何玄机。
”他说着抓着脑袋挠了挠,情绪有些烦躁,“我梅大在这梅花草堂住了近三十年,自称能分辨出世上任何一幅画的真伪,可以配出最厉害的毒、药和解药,江湖少有人在这方面是我的敌手。
”
当初梅二先生配置的‘寒鸡散’的毒、药,差点要了李寻欢的命,还是梅大先生的酒将他的毒给解了,在制毒解毒这两方面,李寻欢从未怀疑过他们的能力。
又听梅大先生讲:“前几天,梅林隔壁搬来了两个人,建了个什么桃花源,俗得很!这俩人看着年纪不大,一表人才的,就是诚心跟我这老人家过不去,打着什么神医的招牌,号称可以治百病,解百毒,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每日日上三竿才开门给人瞧病,心情好的时候要点诊金,心情不好的时候分文不取,整日神神秘秘的。
”
“却不知为何这几天让他看过病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都争先恐后的回去拜访,不过几日这名声都快要传遍整个太原城了,把我这梅花草堂的生意都给抢了。
那日老二装的肚子痛去找人瞧病,回来就给我带了一副临摹的‘清明上河图’来,还说是那姓王的坐堂小子要考验考验我这老人家能不能看透这画中玄机。
”
梅大先生脸有些红,显然是研究这两天都未从看出这副画有什么不妥,李寻欢只瞧了一眼,便对这临摹之人的画工敬佩不已,虽是临摹,却画的惟妙惟肖,难分真假,若非是那纸张太细,墨色太新,就要连他也要分辨不出了。
李寻欢刚想开口问一句那位神医的名号,却见一直站在身边不语的阿飞快速解下李寻欢腰上的酒袋,仰头灌了一大口,继而全数都喷在那副‘清明上河图’上,酒水将那新墨细纸晕湿了。
梅大先生惊呼一声,李寻欢却盯着阿飞手中攥的自己的酒囊愣了一愣,转头瞧见阿飞如刀一样的目光紧盯着那副被晕开的画,就如同奇迹一般,画中墨色的人物渐渐褪去,两朵鲜红的牡丹盛开浮现在面前,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牡丹花瓣丛丛叠叠,却在最里面的花瓣深处又显出两个墨色的字来。
仔细瞧去,却是用小篆写的,一个‘飞’,与一个‘欢’字。
第52章 【飞欢】剑客多情六
阿飞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人告诉过他有种草药的汁液掺在墨水之中,可以令文字隐形,只有遇到纯正的酒水才能显现出来。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记忆中的人绯衣如火,有时冷艳有时温柔,他与自己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那儿时的呵护与嘱托却足以让阿飞永远铭记。
阿飞一直不知道儿时那个人的出现,究竟是不是他做过的一场大梦,如果是一场梦,那为何他的记忆十几年之后还是如此清晰,那人的嘱托也一刻都不曾忘记,若不是梦,那为何当初那人出现的那样突然,又消失的那样突然,突然的让他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想到那人临走之时的那句话,阿飞的心又开始颤抖,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他的脸色虽然痛苦中带些愤怒但他的眼眸却很亮,让人感觉他的童年虽然不幸但对未来却又是那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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