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历1354年5月24日我抱着手站在一处小山冈上,望向捷艮沃尔,天色很昏暗,绵绵细雨飘到我的头盔上,然后在盔沿汇聚成小水珠滴落到甲衣中,冰凉的感觉从那里渗进肌肤。这种湿漉漉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比起遥遥无期的战斗来,这个至少还带上一点清凉。
从那场毁灭了双方主要力量的战斗后,流浪兵团和捷艮沃尔就陷入僵持,我军没有足够的军力消灭掉多达千人的龙骑兵,而对方在惊诧龙骑士的全军覆没后而不敢前进。这样下去,对于我们可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北方商贸道路陷入停滞,若不是那些飞龙身上的龙角价值不菲,早在几天前,我们的那个投资基金就已经破产。长此下去,先不说塔兰维诺方面的疑惑,就连那些怀顿诺尔投资人的怒火都可以把我们烧毁了。
“麻烦的事情”敲了一下脑壳,我感觉到一阵头痛,当一个成功的商人和当一个成功的指挥官一样困难,不过现在的我最好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不然商人和指挥官一个也当不成。
“大人!”怒雷般的吼声窜进我的耳朵,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是谁过来了,不一会,踏着沉闷步伐的雷帝斯就晃到我的面前。
“什么时候进攻!”
数天来,这句话已经在我耳朵里跳跃了不下十次,失去了大部分同伴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也不能让更多的性命丢进无把握的战局中吧。一边感叹着单细胞生物的简单思维,一边我不得不做出又一次的解释:“雷帝斯,现在的战况你也看见了,我们根本没有多少实力进攻,贸然突进,恐怕连林海都通不过!”
雷帝斯鼓起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透过他的瞳仁我能看见“愤怒”两个字,在他爆发的瞬间,另一个声音挽救了我。
“法普大人,德科斯大人说有重要事情需要会见!”带着变声期少年的嘶哑喉音,亚尼在山岗下大声喊道。
我连忙对雷帝斯道:“不好意思,老狐狸找我,我要去看一下。”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我连忙冲下山去,在我身后,是雷帝斯的大喝:“大人,什么时候进攻呀!”
“再议!”丢下了这个词语后,我已经冲到了亚尼身边,亚尼眨着眼睛,一脸迷惑的看着我,我连忙扯了一下他“不用管那个雷帝斯,老狐狸在什么地方见我?”
“老狐狸是德科斯大人吧,他在议事厅见你。”亚尼回答道。
“议事厅?不会又是什么奇怪东西让我看吧。”实在吃不消那个德科斯的癖好,从我回到兰帝诺维亚后,至少被拉去看了十次所谓的新奇兵器,不过到目前为止,多半和垃圾是直接挂钩的。有了这个前提,我不得不追问了一下。
亚尼歪头想了一下,然后道:“没有呀,今天那里打扫的很干净,连张废纸都没有。”
“这样就好”心中略略有点安定,这样的话,应该是这个老狐狸有了点军师的自觉,想出什么好主意了,不过还没等我加快步伐,从年轻扈从的嘴里又多出了一句话来:“不过有很多老爷爷在那里。”
“老爷爷”一丝寒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转过头去,仔细打量着传话的亚尼,比起去年,他又长高了不少,配上一套橙黄的侍从服,颇显得英挺,白净的脸上并没有看出我要的答案,到是看见了一双清澈的蓝眼睛。或许是长期紧张的生活,我很少留意身边的这个小侍从,今天我突然感觉到,他已经长大不少,可以当一个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了。
“亚尼,你想当将军吗?”不自禁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亚尼张大了嘴巴,一时没有回答,好一会,从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毅:“是的,法普大人,我想当一个像你一样出色的将军!”
“像我一样?呵呵,那就不必了,你要当自己一样的将军。明天开始,你就到近卫队切拉维佐那里报到,从小队长干起。记住,你曾经是我的侍从,可不要在外面丢我的脸呀!”
一刹那,我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亚尼的名字可不能以“法普的侍从”来终结,在我看来,他可是有可能成长为出色指挥官的人呀,就像当年兰碧斯将军看我一样。
“是,法普大人!”挺直上身,亚尼用异常有力的声音回答了我,在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光亮。
“糟糕,还是快点赶路吧,那个老狐狸,真不知道带了些什么人到议事厅去了。”拍了一下脑袋,我连忙踏上了去议事厅的道路,再怎么说也不要得罪老狐狸,现在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添加上更多的
德科斯捧着茶杯悠闲的坐在大厅里,在他周围,除了梅尔基奥尔等几个军官外还或坐或立了十几人,一般花白的头发在那里晃动着,让我有种踏进老人院的错觉。不过在片刻失神后,我很快看清楚了里面到底是谁,捷艮沃尔被驱赶的十三长老和那个连声音都没有发一下,就失踪的第一龙将刹帝利!
“怎怎么”指着这些老爷爷,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德科斯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十三长老和刹帝利道:“你看,我们的指挥官大人看见你们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们怎么来的!”勉强把惊愕吞进肚子,我并没有理会德科斯,毫不客气的问道。
大厅中流窜过一丝尴尬后,身为十三长老的首席难陀打破了僵闷:“我们是从林海一路逃难而来,如果不是刹帝利将军一力维护,我们就死在叛乱者的手里。”
不得不把眼睛瞄向默坐在一旁的第一龙将的身上,身上的盔甲破烂不堪,至少有上百道的裂纹,头发也粘在一起。这个传说中最厉害的龙将,现在看来和落魄的老乞丐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眼睛里还流露出那丝锐利。虽然不是太喜欢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间气息的老人,不过对于他的武勇我不会有半点怀疑,毕竟见识过排位第二、三者的厉害,能够凌驾在那些怪物之上,本身就是让人佩服的事情。
现在,捷艮沃尔原来的上位者全部都聚集在这里,在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这次是机会,可以解决和捷艮沃尔那恼人战争的绝好机会!
一旁的老狐狸怎么能看不出我的打算,在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后,他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耳边低语道:“法普,一共来了一百多人,大多是长老院的卫士,基本上能顶一个中队龙骑兵了。”
一听到此,我立刻堆上了笑容:“难陀长老,一路辛苦了,在这里,我会尽我的力量保护各位长老的安全。”
难陀颇为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不愧是第四龙将呀,现在看来,除了刹帝利将军,就只能依靠你了。”
“多谢难陀长老的厚爱。”我还真是见风使舵的家伙,从进门到现在,算是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眨眼间我和捷艮沃尔的旧统治者俨然是一家。不过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他们达成某些合作关系,毕竟和龙骑兵的战斗,光是依靠现在的流浪兵团,损失实在是太大。
在无营养的开场后,我们迅速进入了正题,在兰帝诺维亚的议事大厅中,一堆花白头发齐聚到巨大的地图前。
“在这里一线,囤积着龙骑兵的主力,大约为两个大队,依靠我军目前的军力,很难突破;就算可以的话,在护龙城一带,就是这里,还有一个大队的龙骑兵和离车新招募的奴隶骑兵,总兵力大约在两千左右,虽然不多,但如果固守城池,我们至少需要一万人才有把握攻陷,而我军到目前为止能够动用的全部兵力不足六千”
还是由梅尔基奥尔介绍战局,这点情报已经牺牲了我方六个出色的斥候,面对强大的龙骑兵,还鲜有哪个斥候能呆上三天没丧命。
一阵晃头的诸长老们在梅尔基奥尔的发言结束后,一时无言,站在一旁的我清楚看出他们脸上的失望。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长老被驱逐后一定是躲在林海里,只是在听说我们消灭了龙骑士中队和第三龙将后才急忙从那里赶过来的吧,多少还指望着我们帮他们恢复正统大位。只可惜那次偷袭多半还亏了运气,还有第三龙将的大意,不然的话,现在我就不是站在这里说话。
“身为第四龙将,说什么也要替捷艮沃尔讨回公道,绝不能让宵小窃夺了正统之位。”
在这一番正义凛然的发言后,我口风一转“不过诸位长老也应该体谅流浪兵团目前的难处,为了应付怀顿诺尔,我们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都投到捷艮沃尔一线,而且在目前,我们的人马也太过稀少了点,装备上也只是比农民军好一点而已。”
长老们在一阵私语后,由难陀做出了发言:“当然,这个我们能够理解,如果因陀罗将军缺少资金和装备的话,我们在塔兰维诺商会还有一笔秘密的存款,大约价值十万金币,其它的话,就只有跟随我们的护卫队能够帮助你了。”
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十万金币,堂堂的一大圣国,只有这么点资金,也难怪外面的人耻笑捷艮沃尔人是躺在圣龙怀抱里的婴儿,不过那队卫兵到是有很大的用处,至少我们的斥候人选不会像现在这么头痛。在脸上挤出点笑容,我连连点头:“诸位长老的大义我深感钦佩,为了不辜负诸位的期望,我一定尽快发兵,消灭掉叛乱者!”
长老们的眼睛中齐齐闪过耀眼的光彩,带上一点感动的哭腔,难陀紧握住我的手连声道:“一切就拜托因陀罗阁下了。”
感觉到难陀长老手上突兀的青筋,在我心里突然浮出了一丝羞愧,现在的我还真是连老人都要利用一下,不过这丝羞愧很快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为了达到目的,我不应该有太多的情感。转过头去,避过难陀长老灼热的视线,我喊道:“快去准备上好的房间给长老们休息!”
“是!”门外的侍从在一声应和后,鱼贯而入,各自引着长老们离开大厅,惟独刹帝利将军没有移动脚步,在杂乱的头发下,那双红光闪耀的眼睛紧盯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
“刹帝利长老还有什么事?”心里一阵发毛,我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刹帝利站起身来,用双手捋了一下鬓角的乱发,将整张苍老的面孔显露在我面前后,他那独特的嘶哑嗓音就响了起来:“咳咳,看来当年圣龙当年还真没看错人呀,今天的第四龙将已经是拯救捷艮沃尔的英雄,用不了多久,我这个老骨头也可以让位了。”
面对刹帝利将军的“赞扬”我脸皮功夫修炼再好也禁不住红了一下,然后喃喃道:“
刹帝利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在尽自己的分内事而已。”
刹帝利看了我一会,眼中闪烁不定,好一会,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一股失意笼上他的眼睛:“咳咳,想不到你能杀死丹陀罗,这个孩子当年也是个出色的人才,不过他的智慧随着年龄的增加反而在倒退了,而且还带着那么多龙骑士陪葬。哎捷艮沃尔的复兴,让龙的脚步踏遍整个大陆,这个梦想还真是越来越遥远了。”
就连笨蛋也能听出他话里的含义,这次叛乱就算他没参加,也一定是在他纵容下发生的。旁边的军官齐齐变了脸色,纷纷握上了自己的兵器,小心挪着步伐将刹帝利包围起来。我没有动,如果这个老爷爷要动手,我一进门就应该丧命了,而且看他的眼色,根本就不畏惧环绕在旁边的诸多武将。
“呵呵,刹帝利,你也老了呀。”在一旁悠闲喝茶的德科斯笑出声来,然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一只手自然的放在搁在茶几上的一杆奇怪铁器上。
刹帝利转过头去,颇有兴趣的看了德科斯一眼,也露出了笑容,那张充满皱纹的脸越发褶皱起来,看上去比哭还难看:“咳咳,是呀,我老了呀,再也没有当年的勇气去打打杀杀了。本来想看看小辈们的本事,不过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其实换一下人也不错,看看我们家的法普,好歹他也算是个龙将吧,虽然白痴了点,但是比起那个大老粗,怎么也要有前途点。”德科斯继续说道,手也缩了回去,然后捧起他那心爱的茶杯,吹了一下后,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品茗了起来,不过在我的视线里,这只老狐狸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刹帝利。
刹帝利转过头来,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下,点了点头:“咳咳,不错,如果离车有因陀罗一半的聪明,局势也不会变成这个模样。或许,捷艮沃尔的复兴会由你的手出现。”
我一阵毛骨悚然,这个德科斯,到底想把我卖几次才开心,什么捷艮沃尔的前途复兴亚鲁法西尔已经让我很头痛了,再来个龙的未来,我到底还要干什么!下一次,是不是让我去把整个大陆都拿到手中呀。不过现在,我怎么也不能说出这些话来,先不说德科斯的眼睛里充满了暗示,一副“这是个好机会,赶紧答应了再说”的诱惑,就连刹帝利的眼神也变的古怪起来,看着我似乎是在看捷艮沃尔的未来。这种情况下,我来说一个“不”字,今天的议事大厅大约会尸山血海。
“我知道了。”盘算了良久,我吐出了这么一个模拟两可的回答,知道了,可不表示我会去做。
“你看吧,我们的指挥官也有了觉悟,现在可以安心回去睡觉,说不定,明年的今天就有好的结果。”德科斯一边鼓动着嘴巴,一边暗示旁边的侍从赶紧把人拉走。
没有搭理侍从的热情邀请,刹帝利挥了挥手,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咳咳,因陀罗,在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前,我想见一个人,听听他的意见。”
我眨了眨眼睛,很快就知道了答案,然后点了一下头:“我带你去吧,他一定在那个地方。”
墓场数百个新树的坟头上都插上了一枝樱花,洁白中带有一丝血色,这是盛开在林海深处的花朵,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槐樱”据说,每一株“槐樱”的下面都有一具殉难捷艮沃尔勇士的尸体。
“槐樱”、“怀英”多少带点凄凉的缅怀之意,我的心再一次抽*动起来,葬在这里的都是从林海出来的子民,那一条小溪、那一片火海,直到现在还在我的脑海中久久回荡。
刹尔利长老佝偻着身子,呆立在坟前,早就滴不出半点眼泪的眼睛空张着,似乎在望着无尽的虚幻。晚春的风已经带上了一点燥热,但卷过刹尔利长老的身边后,就让人感觉到阵阵寒冷。
刹帝利踏上了几步,站到刹尔利旁边,差不多的面孔,差不多的身型,如果不是衣着不一,很难把两个老人分辨出来。这个就是孪生子,传说**用一个灵魂的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视着那一大片墓地,天空中还飘着那绵绵细雨,阴暗的天色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掉一般。
“咳咳,不后悔吗?把自己的子民交给异族人,然后葬在异乡。”刹帝利突然问道。
刹尔利长老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这个问题不要问我,去问一下长眠在地下的孩子们吧。不过我想他们不会后悔,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子民,一直在寻找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找到了,也证明了,我替他们高兴。”
“咳咳,所谓的价值就是那昙花一现似的战斗吗?”
“生命本来就很短暂,碌碌无为的过一生虽然是一种幸福,不过在生命消逝前绽放出绚丽的花朵更适合龙之血脉。”
刹帝利眨了一下眼睛,在长长吐出一口气后道:“这样呀咳咳,刹尔利,不,应该叫你声弟弟吧,你会选择怎样的未来呢?”
“我吗?”刹尔利的眼睛暗淡了下来“背负上让自己的子民殉难的罪名,继续苟活下去,直到某一天再也睁不开眼睛。在那之前,我想好好看看,被我托付希望的人的道路。”
言毕,他的眼睛飘向了一边的我,充满了深意。
刹帝利也看了我一下,满是皱纹的脸越发皱了起来,我勉强能分辨出他是在笑,而且是很开心的笑:“咳咳,既然我灵魂的另一半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做出自己的选择。法普,从今天开始,我,捷艮沃尔第一龙将,将全力支持你。就算你和整个大陆开战,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我晃了一下脑袋,有点眩晕的感觉,这是从这个阴森老爷爷嘴里吐出来的话吗,若不是那咳嗽的伴音,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是真的,在半痴呆的状态下,我喃喃道:“知知道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了。”在一旁的刹尔利长老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吐出这句话,似乎在预示着什么。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理解,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起该怎么好好运用刹帝利他们的力量,争取一举击溃龙骑兵的防线,然后控制整个捷艮沃尔的伟大计划。
在安顿好捷艮沃尔逃亡的“政要”后,很快就踏进了六月。今年的夏日似乎比以往更早一点降临,在数十天阴雨后,太阳一从云堆里露出脸,就把灼热的阳光洒了下来,颇有种一口气烤熟整个大地的气势。
就是在这种闷热的天气中,我不得不窝在窄小的屋子里,皱着眉头听着由那些长老院护卫改编的前线斥候传来的消息。
“东四里,南三十六里有敌人小队集结。”梅尔基奥尔拿起一张纸条,念了一下,旁边的侍从官连忙在大大的地图上标注上一个红点,仅一个上午,在林海的范围内,就满是敌人集结的红点,看上去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密集。
“两个大队的龙骑兵被拆分成几十个小分队,最大的一股也没有超过二十个人,敌人到底想干什么?”一时不能猜透离车脑子里的想法,我抬头向一边的德科斯望去。
还没等老狐狸放下茶杯,一边的雷帝斯霍然而起,扯开嗓门大声道:“那有什么不好,一个个做掉敌人,反正杀一个少一个。还有什么好想的,快点开战!”
“是呀,不过对方也不是傻瓜,摆明了不想和我们正面对决,要是在林海玩捉迷藏的游戏,明年的春天我们都没办法消灭敌人。”德科斯做出一副感叹的模样。
雷帝斯张大了嘴巴,一时结舌,一张脸涨的通红,好半晌才想出个辩解的答案:“那就直接杀进捷艮沃尔去,把那个最大的蜥蜴杀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惜我们还差四千个人,又没办法把大型攻城器械运过林海,自然是没办法一口气攻下对方的城池,到时候,游荡在林海里的龙骑兵们,就可以拿我们的粮车出气喽。”还是那副悠闲的模样,德科斯然后点了点头“那个蛮夫一样的家伙,想不到还真有点小聪明,不过这样拖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呀!”雷帝斯扯开衣领,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直听到“咯吱”一声脆响,连着桌子上的地图缺掉了巴掌大的一块。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人,早把这个肆意打扰会场气氛的家伙轰出去了,不过流浪兵团里的人也见怪不怪,并没有多少人去理会他,很多人皱着眉毛,盯着那张已经残缺的地图。
“咦”德科斯突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惊叹,然后站起身来,在地图上抹了几下,似乎想让地图上的字迹更清晰点,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的是那块缺失的地方,原来标注的应该是隔在捷艮沃尔和兰帝诺维亚之间的一块森林。
“如果是这样的话,到还可以去试试。”德科斯转动了一下眼珠,嘀咕道,旁近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流浪兵团的军师,而我的心中禁不住抽*动了一下,这个家伙,又想干什么?还没等我揣摩出德科斯的想法时,他突然将目光直视到我身上,然后开口道:“法普呀,我们把林海铲平吧,然后弄一条阳光大道出来。”
“啊老狐军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反正圣龙也升天了,原本林海不可侵犯的意义也跟着不存在,把兰帝诺维亚和捷艮沃尔之间的屏障清理掉,也好使以后的商业道路更加顺畅,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事情。”德科斯得意的笑了出来,嘴唇上的胡须微微向上翘起,看上去更像一只老狐狸。
“那要花多少金子和人力呀!”没等我反应过来,玛古拉就失声喊了出来“德科斯,你要知道,到现在为止,整个兰帝诺维亚的收支是赤字,赤字呀!我们已经背负了近三十万枚金币的债务了。更何况,那些龙骑兵是白痴呀,看着我们把林海铲平?”
“钱的问题,商人也不是白痴,既然已经投了钱,万一我们垮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适当再借一点也不是没可能,万不得已,就说我们一旦胜利,优惠供应捷艮沃尔的龙角,那可是大利润呀。至于对方的偷袭,我们有一个中队的长老院护卫,怎么也能对付小股的龙骑兵;如是开打大规模合战,反正我们也有第一龙将的力量,也就不怕对方的第二龙将,至于剩下的杂兵,这里的可都是打了那么多年仗的人,我想不应该难对付吧。”德科斯越发得意,摆出了已经把整个捷艮沃尔都拿到手里的姿态。
“大人”梅尔基奥尔将头转到了我这边,眼睛中透满了询问的含义,现在的情况很容易让人产生我们的军师因为压力太大而癫狂的想法。
不过透过德科斯的眼睛,我知道他并不全是在说大话。我沉思了片刻后,从腰际抽出了弯刀,劈在那破缺的地图上:“把林海给我铲平掉!”
周围的军官均露出诧异,面面相觑后齐齐点了一下头:“是,大人!”
6月3日由流浪兵团的军部下达了砍伐林海树木的指示,包括临时征召的民工在内,共记有一万一千人开赴到林海的边缘上。而设在兰帝诺维亚城里的流浪兵团联络处,早早打出了“预先订购优质龙角”的告示,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贩卖未来可能产生的生意。一时间,原本冷清的联络处车水马龙,大批的商人前来洽谈事宜,颇有争破头为流浪兵团提供资金的趋势。
另一方面,蜗居在自己小天地中的历史学家们,不约而同的拿起笔来批判我的所作所为“为一己私利,砍伐千年之古木,若圣龙地下有知,必悔当日提拔之事”
“破坏者法普”、“自然的敌人法普”诸如此类的名号如雨点般落在我的头上。就在这种情况下,开拓部队在连续的数天里砍伐了过万株古木,异常坚定的把步伐迈向捷艮沃尔的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