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贞观十七年,魏征去世,这个最愿意给李世民说真话的人一走,加上政局逐渐稳定,那种清明之风更是急转直下了。
    综合来看,唐太宗执政期间,总体是培养了一种良好的风尚,在政治思想文化领域,也完成了统一,一定要找出什么值得争议的地方,那就是后来在继承人的选择,和出征高句丽上有一些争议。
    有人将唐太宗和隋炀帝作比较,认为唐太宗幸而是活得不算久,如果在2给他几年,也有可能会出现隋炀帝那样的大乱。
    主播不太认可这种说法,唐太宗是一个知道反思自我,寻找问题的人,后期虽然不可避免地犯了历代君主修缮宫殿,讨伐远征的老毛病,但是他是明确地认识到其中错误的,唐太宗会及时修正高句丽的出征策略,而隋炀帝则是在对高句丽的征伐上一意孤行,不听劝告。
    同时,隋炀帝失了人心,不能团结好关陇集团、江南氏族和山东氏族集团。唐太宗就做得很好,他和臣子们相处融洽。
    再说回高句丽的问题上,我们也不能对此抱着一种全盘否定和嘲笑的态度。
    首先,李世民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希望能够在自己的任期内解决这个未来的祸患,给自己的子孙们留下一个更完美的大唐。
    而在实际的攻打过程中,唐军不断地总结经验,灵活改变作战方略。即便是广为诟病的第一次御驾亲征,其实也不是输了。
    与之相反,其实这是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唐军缴获了三万匹马,五万头牛,粮食更是有十万石之多。
    李世民说自己这一次亲政是失败的,其实是没能把高句丽彻底地、全部地给打下来的意思。大概就是优等生考了九十分,这其实已经是高分了,但是他还不满,想要追求满分,并未自己没有得到满分而感到叹惋。
    后来也是及时地在冬天来临前撤军,并进行了深刻的反思,针对了后续的新计划。
    除了高句丽外,李世民还谣传有一个“污点”。
    这是来源于《资治通鉴》的说法,大意是说李世民是第一个公开看记录自己的史记的皇帝。
    但是这一段在新旧唐书中都没有记载。司马光距离李世民的年代也过来三百年,这一部分描写的来源没有其他史料互相佐证,其真实性难以考证。
    而且看了也未必会作修改,你想想历朝历代担任史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比的就是谁更有骨气,有司马迁这样受宫刑的,有不愿意避讳以至于丢了性命的,个个都是浑身上下只剩骨气的贤臣。改?不改!
    再说,李世民会是一个修改历史的人?按理说他登基前和李建成李元吉的争端不好看吧,可是所有这些,他都坦坦荡荡地要求写进史书,没有要求修改。
    不知怎么会被讹传为他是一个修改历史、心胸狭窄之人,这与我们在信史中解读出的人物形象完全不同。
    再说到最后一个,这也是唐太宗本人心中最深沉的伤疤。
    那就是他的儿子们争夺皇位时的一系列争端,和太子李承乾的衰败。
    也许是命运的馈赠早已标定了价格,也许是在李渊和李世民这一辈的交接上就没有做好表率,上一代人的争端在下一代的身上几乎是重新演绎了一遍,令人唏嘘。】
    天幕这一段内容的信息量之大,李世民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他向李渊报告一声后,便匆匆从案几上取了笔墨纸砚,匆匆摘录这天幕的内容。
    李渊、长孙皇后、魏征的死期、高句丽的战况……这都是重中之重的讯息,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世民强压下心中因观音婢之死的预告而带来的悲伤,在宣纸上笔走龙蛇,记录着这一切。
    直到听到最后一段,继承人们的争夺时,他顿住笔,有些愣神。
    “下一代……重新演绎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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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句(gou)丽
    第43章
    李世民对天幕这一句话隐隐约约懂了一半。
    和他们这样身在局中的人不同,天幕是来自神明的天启,观察的视角是高而上的。在后世之人看来,李渊在太子和李世民之间和稀泥的态度是导致了最终兄弟阋墙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李世民和李建成是李渊这种态度下最直接影响的对象,此刻李渊尚还有些不明白,但李世民作为目前手握最多正确情报的人,就不一样了。
    难道本王的后嗣也像本王和太子一样争得至死方休吗?
    他脑中立刻闪过了观音婢的面容。
    以及她膝下年仅七岁的李承乾和六岁的李泰。
    那两个孩子分明都是正粉雕玉琢,又惹人疼爱的年纪。
    “承乾和李泰……怎会?”
    秦王府内,李承乾和李泰正在一间屋子里,两小无猜地粘在一起。
    今日秦王府有大动作,观音婢也出门亲自运作大小事务,不在府上,自然就没人管的上这两个孩子。
    李泰忽然打了个喷嚏,接着李承乾也打了个喷嚏,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又笑得滚作一团。
    如今仅仅是哥哥教习的夫子更为严厉,懵懂的孩子不明白其背后的深意,李承乾还常常羡慕弟弟能够比他过得更自在。
    他们此刻还不知道,他们这对命运注定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仇敌。
    殿内,他们未来“既定”的命运正在被缓缓讲述。